“金兄此话严重了,晋王那才是真正的大靠山。皇帝陛下算什么,呵呵,还不是要看晋王脸色?”
“马兄此言差矣,晋王忠义无双,可不敢对皇帝陛下使什么颜色。”
金维新却连连摇头,提醒道:
“马兄需记住,你可万万不可在晋王面前说出此想法;如果让晋王知道,只怕对你起了坏印象。”
马吉翔吓的手一滑,酒杯跌落在地,参拜道:“多谢金兄提醒。如今金兄深得晋王信赖,才真得是前途无量。以后小弟还要多多仰仗才是。”
“晋王忠义无双,能追随晋王左右,自然是金某的荣辛。”
金维新似乎有点喝酒过多,整个人站了起来,遥遥欲坠,靠近马吉翔的耳朵,嘀咕道:
“只是过于忠义正直,便不善于谋身,也不懂得为身边之人谋福。
晋王他自己忠义正直,身怀理想,自然便认为其他人也跟他一样重名不重利。”
呵呵笑了几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跺了跺脚,道:
“还是卢桂生那小子命好,才跟了沫天波几天,便有机会做那太子的老师。他日太子登基,那便是真正如马大人一样的宰辅之臣了。”
说完,忽然哇了一声,吐了出来,将马吉翔衣服都弄脏了。
连喊道:“该死,该死。”
马吉翔全然没有留意自己的衣服,扶住金维新,穿过浓浓的酒气,望了几眼,仿佛一下子看透了金维新内心世界,低声道:
“太子年幼单纯,若是再遇到卢桂生这样的沽名钓誉之辈,只怕被带歪了。金先生可否屈尊做太子殿下的老师?”
金维新抬起头,带着满嘴的酒气,喔声喔气道:“金某不过区区一介举人?如何能做得太子老师?马兄真是醉人醉话,这可折煞金某人了。”
“金兄太谦逊了,”
马吉翔俯身夸了金维新一句,又哼了一声,带着愤愤不平口吻道:”既然沫天波这样一个大老粗,可以让区区卢桂生成为太子老师,金先生博学多才,忠义多谋,有何不可?”
金维新啊了一声,身子晃了晃,抓住马吉翔手臂,醉意朦胧道:“金某虽然不才,但论文采决不输给黔国公半点;至于忠义之道,那可比贪生怕死、出卖朋友的卢桂生强多了。”
顿了顿,带着惋惜口吻道:
“可惜太子殿下已经有沫天波作他的老师了。太子太傅向来是内阁和南明那般老臣的掌中之物,他们可容不得其他人?哎,就算他们容得,那沫天波也不会同意。”
说完一个踉跄,竟然差点跌倒在地。
“金兄未免太长他人志气,”
马吉翔眼疾手快,双手抱住金维新,头前倾在他耳边低声道:
“金兄学识渊博,自然知晓当日李治想立武氏为后,昔日英国公李绩对唐高宗李治说过的话。”
金维新哦了一声,神色依然迷茫,摇了摇头。
马吉翔补充道:“太子殿下的老师虽然是国之大事,但说到底却是陛下的家事,让谁当老师,自然是陛下和太后说了算。”
金维新眼睛一亮,双手抱住马吉翔,欣喜道:“马兄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呀,”
原来当年唐高宗李治欲废王皇后,立昭仪武氏为皇后,怕朝中大臣反对,于是召李勣与长孙无忌、于志宁、褚遂良等顾命大臣前往商议。李勣称病不到,而褚遂良坚决反对“废王立武”。
事后,李治暗中询问李勣说:“朕打算立武昭仪为皇后,褚遂良固执己见,以为不可。褚遂良是顾命大臣,这件事应该怎么办呢?”李勣回答说:“这是陛下的家事,何必更问外人!”李治自此坚定了“废王立武”的决心,而李勣也因此得到了李治和武皇后的信任。
马吉翔于是再拍了个马屁,笑道:
“昔日不过是亲王的裕王殿下,也有高拱、张居正两位老师,何况是太子殿下?”
金维新听到张居正三个字,瞳孔都张大许多,在烛光照耀下显得更加明亮。
第一个老师是高拱,第二个老师是张居正。
金维新以衣袖掩饰自己脸上的狂喜,道:“金某何德何能呀?如何能与张太岳相比,”
过一会儿放下手臂,上前挽住马吉翔,道:“来,喝酒喝酒。金某敬马兄一杯。”
马吉翔虽然能力平庸,但察言观色却是其长项,见了金维新的眼神变化,已然确认金维新今日邀请他的目的。
他心中有自知之明,知道能有今日,皆是金维新的功劳,岂肯错过这个千载难逢巴结对方的机会。
当即上前表态:“前些日子听太后老人家提起来,对沫天波举荐了卢桂生之事耿耿于怀,只需寻个好时机,金兄的头衔上便不再是吏部侍郎而是大明太子太傅了。”
金维新神色大喜,带着醉意举杯与马吉翔酒杯相碰,正色道:“那就有劳马兄费心了。”
马吉翔也是醉意浓浓得拍胸应承下来。
两人又喝了几杯,马吉翔以酒醉不支为由请辞,金维新也没有挽留,却是前所未有客气得将他送上了马车。
马吉翔上了马车,醉态陡然不见,整了整衣裳,眉宇凝聚,脸色肃然,细思起来。
不过一会儿,他的眉宇渐渐松开,脸色慢慢轻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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