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夏皇后的父亲庆阳伯夏儒死了。朱厚照得知情况后,马不停蹄从宣府赶了回来。自己的老婆死了爹,碰到这种大事,他都不会去任性。
只是刚回来做了做样子,他就又动起了歪心思。在半路上看到一个良家妇女很是合他的口味,令他魂牵梦萦,于是命一同回来的江彬去抢人。
由于朱厚照着急回来,所以当时并未交待清楚,只是大致形容了下样貌。这下子可难倒了江彬,抓谁呢?皇帝要人也不能不给呀。最后他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方圆几里之内符合要求的良家妇女全都给抢了,押解着就进了京城。总共三十多人,全都关进了豹房里。
这事情就闹大了,一时间民怨沸腾,文武百官更是群情激愤,折子如同不要钱一般递了上去。但是朱厚照压根就没看到,江彬将那些全都扣下了。
“江彬真是小人!”内阁首辅杨一清气得拍桌子。
“杨大人息怒,咱们还是想想法子吧。不然这史书上也会记咱们一笔。”内阁次辅靳贵劝杨一清不要生气。
但是他们憋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来,直接找太后去告状?那可是做恶人啊,这要是被皇帝给惦记上,以后还怎么混。尽管都知道这个法子最管用,可谁也不说出来,全都当做脑袋缺了点什么,想不出法子来。
忽然,靳贵想到了前几日殴打自己孙子的李牧,“依我看呐,这件事情还得是李东阳那老家伙出面,他李家不是跟宫里关系好吗,就让他去说。”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就算是皇帝最后不高兴,记恨的也是李家。以后找茬多半也会去找李牧。谁让你李东阳家就在皇城根下呢,养老在家就想躲清静?没门!
于是本该在家养老的李东阳,瞧见一大票官员前来拜访。
李牧正跟着李老头读书,见这么多衣冠禽兽的绯袍官员来访,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于是躲在屏风后面偷听。
“李阁老,多日未见,你这气色愈发红润啊。”杨一清上来就开始客套。
“行啦,有什么事直说吧,别总绕来绕去。我都告老在家了,你们还来烦我。”李老头本能直觉,这些人一定没憋好心思。
杨一清有些不好意思,他毕竟是李东阳建议太后提拔上来的。
旁边靳贵看见杨一清犹豫不决,于是说道:“李阁老,我们就直说了。夏皇后的父亲病故,皇帝在从宣府赶回来的路上,竟然命令那江彬,强抢民女三十余人,全都关进了豹房。我们递了许多折子,却全都被江彬那小人给扣下了,真是无法无天胆大妄为!最后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所以请你去找太后说说,放了她们。”
李东阳听完之后,并没有任何表态,他在仔细琢磨这里面的道道。凡事谋而后动,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五十年的朝堂经验告诉他,轻举妄动会败得很惨。
靳贵见李东阳迟迟不说话,于是催到:“李阁老,这满朝文武可全都看着呢,你倒是说话呀。”
李牧在后面听着,事情涉及到了江彬,弄不好他这个大侄子就会被狠狠惩罚一顿。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不然这群衣冠禽兽不会来找已经告老在家的李老头。
“这件事情,不用我爷爷出马,我去就行!”李牧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你?”杨一清看着李牧,“大人说话,有你小孩什么事?”
李东阳此时终于发话了,“就让牧儿去吧。这件事他可以办妥。诸位,朝廷不光是这一件事情,还是赶紧各归本位,莫要耽误了别的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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