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有一刻如此厌恶自己的柔弱,从未有一刻如此愤恨自己的懦弱,但他此时的目光却极为坚定,哪怕手都不住的打颤也不肯放下手中的长剑,哪怕牙根都打着哆嗦也没有后退一步。
就在他即使咬牙坚持,手也不听使唤的下落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手中的剑,于是长剑像被定住了一般。
他堪堪看了过去,入目全是血迹,甚至有些地方都开始龟裂,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庞,那张脸上的坚毅从未变过,亦如当初他入伍时的那样,让人胆怯生畏,却又给人一种如同山岳般的安全感,他就是刘都尉。
叶蛮的神情此时有些凝重,他已是强弩之末了,本以为他可以就此堂而皇之的登上鹤郎山了,可是偏偏事到如今竟还有人誓死反抗。
特别是那本应被一箭射死的人,竟然还有气力站在这儿,阻挡他的步伐。叶蛮的心里很是复杂,他不想承认,但是他知道他已经输了,这只队伍的棘手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只队伍一点都不比望东城的差,恰恰相反,他们甚至更为可怕。”
叶蛮拍了拍砣子的肩膀,冷峻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奈,缓缓的说道。
砣子低了一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一切也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是一支一触即溃的杂牌队伍,没想到却成了一块崩牙的硬骨头。
但他可不是轻言放弃之人,只见他轻轻的挥了挥手,立马一支箭朝向那手握长剑的新兵射去,誓要靠这一箭结果了他的性命。但这一箭并没有命中,准确的说并没有命中在新兵的身上。
因为刘都尉为他挡了下来,但刘都尉也被这一箭给狠狠的穿透了胸口,血一下子从胸前溅了出来,溅在新兵的脸上。
新兵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刘都尉,他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为什么刘都尉要给他挡这一箭。
“大人,大人。”
“不许放下来,举着,举着!”
刘都尉命令着新兵高举起手中的剑,但他却身子一软一下子跪了下去,他此时笑的很开心,他看到的是希望,希望握住了那把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长剑,他很满意。
刘都尉已经没有力气再喊了,他只能静静的跪在那儿看着,看着后面那群丢盔弃甲的逃兵,也看着这高举着长剑的孬兵,渐渐的,他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甚至都有些恍恍惚惚,他努力的睁开眼睛,但眼皮却愈发的沉重。
“冲,冲锋。”
刘都尉用尽了全力,怒吼出来,却也缓缓的倒在地上,已经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
“啊。”
新兵握着长剑,怒目圆睁,他用尽了他这十九年来全部的力气大声的叫喊着,眼泪哗哗的往下直流,迈开大步,高举着长剑,向着叶蛮冲了上来。
就在这新兵举剑向前冲的同时,从乱匪们的身后冲上来一群人,只见起先一人手持大刀,一刀就将那拉弓准备射箭的乱匪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这正是名义上前往黄兴埠的那一百人,根据刘都尉的指示,他们抄隐秘的小道,绕到了这帮乱匪的后面,以此来包围他们,彻底将他们一窝端了,永出后患。
只是哪怕他们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甚至差点便让这帮乱匪上了山。率队一马当先的便是刘都尉的副官,他也是个行军打仗的好手,要不是因为早年得罪了王都尉,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随着这一百精兵的出现,一下子时局便颠倒过来,毫无防备的乱匪们,一时间惨遭屠戮,不禁大乱起来。
叶蛮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山路,却变得越来越遥不可及,心中很是不甘,但最终还是不得不恶狠狠的咬着牙,怒气冲冲的喊道:“撤。”
这一战,驻军惨胜,在牺牲了两百多人的情况下,成功剿灭乱匪,甚至差一点就将叶蛮擒杀于此。
“大人。”
刘都尉此时已经无力回天了,副官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刘都尉想说着什么,但到嘴边只剩下了血沫,他努力的指了指那哭的不成样子的新兵,大拇指还没有来得及竖起来,便咽了气。
突然一人引马至此,在山下大声高呼:“刘都尉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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