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葛随风的真心话,但铁鸣雷却觉得格外刺耳。
他疯狂大笑道:“哈哈哈,你居然不杀我,你居然把我当成彰显你仁德的踏脚石,你难道就不怕我卷土重来吗?”
葛随风不答,只是沉默。
“好,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铁鸣雷转身就走,带着屈辱和愤怒,带着那把断剑,然后以失败者的身份离开。
大殿内,葛随风静静地目送他离开,没有阻拦,也没有劝他留下。
……
当铁鸣雷走到半山腰,戴玉儿来了。
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容,略显憔悴,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痕。
她哽咽道:“鸣雷,带我走!”
“玉儿,对不起,我输了。”
输给葛随风,铁鸣雷没哭,此时却是默默地流下一滴泪:“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会打败葛随风,打败一剑飞仙!”
似是承诺,似是自我鼓励。
留下一句话,铁鸣雷决绝地转身,他不敢停留,因为他生怕自己会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带走玉儿。
此刻,他知道自己只是失败者。
掌门之位、才声名、武者荣耀,所有的一切,他都失去了,只剩下最后一样东西尊严。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铁鸣雷输得起,就算输了,他也会体面地离开,而不是像一条败犬,发出哀嚎、留下眼泪、跪地求饶。
哪怕,这份代价是他最重要的玉儿。
其实,他已经后悔出那个赌注,但他只能如此。
失败者的尊严,呵呵,最无用的、最可笑的东西,但对于失败者而言,却是最重要的,因为这是最后的慰藉。
戴玉儿看着那道绝情的身影走远,没有挽留、没有流泪。
她的泪水,早在铁鸣雷把她当成赌注的那一刻,彻底流干。
由于一份冲动、一份固执,铁鸣雷选择了独自离去。
事实上,假如铁鸣雷愿意带走戴玉儿,她不会鄙视这个男人不守诺言,只会更加爱他。
但那……只是假如。
两个人,渐行渐远。
……
戴玉儿失魂落魄了三,第四,她找上了葛随风。
“葛师兄,你是不是喜欢我?”
葛随风有些错愕,但还是下意识地点头:“是。”
“那,你娶我!”
“啊?”
葛随风先是发愣,随即苦笑道:“师妹,鸣雷当时立下那个儿戏的赌注,确实不对,但你不能因为一时之气,便做出这种傻事啊。”
“葛师兄,我不是一时之气。”
戴玉儿坚持道:“我嫁给了铁鸣雷,我会对他不离不弃、生死相随,我能做到。今他要是肯带我一起走,我仍然会一心一意地爱他,但他没樱
我不是赌注的筹码,我不是没人要的贱货,我不可能在被他抛弃之后,仍然倒赶着、死乞白赖地要爱他、等他。
我要追求自己的幸福,葛随风,我只问你一句话,娶不娶我?”
矛盾从来不是突然爆发的,自从嫁给铁鸣雷,戴玉儿便发现这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冷了,她会给铁鸣雷加衣,却听不到他的一句嘘寒问暖饿了,她会给铁鸣雷做饭,铁鸣雷却不会替她多拿一份碗筷……
铁鸣雷的眼中只有剑,他是一个好剑客,但却不是一个好男人。
如果只是这些,戴玉儿能够忍受,但铁鸣雷抛下她的行为,彻底激发了矛盾。
她是戴玉儿,她是万剑宗第一美人,但她还是一名剑客,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的剑客,她从来不是娇滴滴的花瓶。
戴玉儿,敢爱,也敢恨!
所以,有此一问。
戴玉儿直视着葛随风,她只要一个答案。
这一刻,葛随风突然慌了,他多么希望这是戴玉儿的一时之气,但这不是。
两道火辣大胆的目光,如同两把尖锥,刺得葛随风浑身发痛。
最终,他狼狈地低下头,道:“玉儿,对不起,我不能。”
他已经欠师弟太多,真的不能再这么做了。
“好,很好!”
突然间,佳饶两道炙热目光,骤然熄灭,就像燃尽的木炭,只剩冰凉。
戴玉儿猛然抽出手中的佩剑,寒光闪烁,那只握剑的右手朝脖子一横,一划拉,血立刻流下来。
这不是做戏,或者以寻死的名头逼葛随风娶她,而是不留余地的自杀。
她是女人,却有勇气以有夫之妇的身份来让葛随风娶自己,在被拒绝之后,她同样有勇气结束一切,而不是以水性杨花女子的身份活下去。
唯死而已,何惧。
戴玉儿是骄傲的人,她的骄傲如同剑一般锋利,伤人伤己。
美人如玉,既美,又刚烈,宁毁不屈从。
“不,玉儿!”
葛随风惊呼一声,后知后觉地跑过去,一掌打掉她手中的剑,然后连忙抱着染血的佳人去找大夫。
……
足足三月,戴玉儿才醒来。
嘤咛!
戴玉儿发出一声轻吟,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满脸胡茬、憔悴不堪的葛随风。
葛随风激动地抱起她,哭着喊道:“玉儿,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知道吗,我差点永远失去了你!”
“哦。”戴玉儿冷漠地点头,冰冷的瞳孔之中,没有一丝温度。
“玉儿,你不要再做傻事了,好吗?”
“放心,我死过一次,不会寻死觅活第二次。”
戴玉儿的声音依旧冰冷,并且补充道:“为了你们这些男人,不值得。”
这是一个奇女子。
“玉儿,我要娶你!”
“嗯?”
戴玉儿冰冷的眼神出现一丝波动,但她却拒绝了:“葛随风,我戴玉儿不是没人要的破鞋,不需要你的怜悯。”
“不,这不是怜悯!”葛随风立刻反驳道,“你自刎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都死了。现在我还有机会,我不要再失去你。”
他的双目满是坚定,并且深情地、毫不避讳地直视戴玉儿。
戴玉儿的态度软化了一些:“你如果娶我,就是抢了你好兄弟的女人,所有人都会戳你的脊梁骨,你不怕吗?”
“我不怕!”
“铁鸣雷没有死,他迟早会回来,你敢对着他你爱我吗?”
“我敢!”
“不,你在谎!”戴玉儿讥笑道,“葛随风,我了解你,你不会怕别饶流言蜚语,但你一定不敢面对铁鸣雷。”
“不,我敢!”
葛随风的话仍旧坚定:“玉儿,你怀孕了,那是鸣雷的骨肉。
这个孩子将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会视如己出。无论是男是女,这个孩子都会流着铁家的血、有着我的姓,成为万剑宗的下一任掌门。
如此一来,无论是师傅,还是鸣雷,我都有一个交代。”
一直如同冰山般的佳人,终于出现一丝人气。
她震惊地问道:“你是,我怀孕了?”
“对,没错,所以你不能再任性了。”
戴玉儿羞涩地点头。
她望着葛随风的眼神,里面满是爱意和坚定。
于是,她点头道:“好,我嫁给你!”
三个月之后,葛随风与戴玉儿大婚。
尽管这个举动激起无数流言蜚语,但葛随风和戴玉儿依然坚持,火红的嫁衣和火红的新郎服,红得耀眼。
那抹火红,仿佛预示着后半生的日子,红红火火,相伴到老。
只不过,很少有人注意到,从那之后,万剑宗的第一美人戴玉儿,无论暖春盛夏,脖子上始终围着一条白狐皮围脖。
围脖下面,有一道狰狞丑陋的剑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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