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寿姬悄悄尾随莫塞他们的后面而来,莫塞害怕两个女人一见面,东拉西扯,弄巧成拙,影响他数日来想了又想的盗马计划,这时候她利用神出鬼没的飞檐走壁本事,一会跳上屋顶,一会在街道上行走,一会又隐藏不动,一边活动,一边悠悠的唱歌。
凤城空旷无边,周围又没有城墙,使那些刚刚睡下的老百姓听起来,若远若近,若有若无,一会高一会低,如泣如诉,使人听见了,不由凄然泪下。
过了一会,那声音渐渐的远去了,仿佛到了天边,直至消失。
人们想到远方服劳役的丈夫、儿子,乃至孙子,沉浸在悲伤的歌声中渐渐的睡去,凤城又在寂静无声中被黑暗的世界笼罩了。
娥姁从县衙围墙外面翻越进来时,见县衙的院子里,要巡夜的衙役和兵卒已整装待发,排列在院子里,不下一百个人,待她又翻进了厩驺衙的围墙,听见县衙大院的兵卒已出门,她见厩驺衙的大门旁的屋子还亮着灯,里面坐着两个人,显然是因为寿姬和她到这里偷了一次马,厩驺衙已加强了警戒,木柱扎成门排的外面,有两个手持长枪的兵卒把守。
只是甬道尽头厩驺官的房屋没有亮灯,她知道夜里厩驺官不会值班,于是顺着墙根走到了厩驺官的屋子前,将背包里的马皮套在身上,又将马匹拢到头上,然后才摸进马厩里去。
开始的时候,那些正在马槽里吃草料的马匹还是有些紧张,抬起头,当它们看见的乃是一匹马崽进了马厩,于是就放心了。
娥姁一匹马一匹马的解了缰绳,又将那缰绳一头做了活套,仍然绑在马桩上,然后又将缰绳连起来拖在地上,将地上的草胡乱掩盖住。
她大气不敢出,害怕自己有闪失,害了那些同来凤城的兄弟,因此一边紧张的盯着那边的厩驺大门旁边的屋子,一边观察那两个在屋子里说话聊天的厩驺吏还一边盯着大门外面两个抬长枪的兵卒,还一边做活逃,捆绑缰绳,简直紧张得大汗淋漓。
事情刚刚做了一半还不到,就听见厌气台上的锣鼓响了,已到了戌时,锣鼓响过后,街道上也开始听见更夫打梗的声音,和“戌时已到,各家各户防火防盗,熄灯睡觉”的叫声,以及县衙外面走动的马蹄声。
这时候,娥姁在马厩里忙得大汗淋漓,就听见寿姬在凤城里游荡时唱歌的声音,不由裂嘴一笑,心里想,两个人刚刚遇到那个鬼船家,被带到秦沟河里见了个什么秦大人,奉劝两个以后不要有作恶的念头,更不要做恶事,可是,现在自己又干起了盗马贼的勾当,本以为自己一个人干也就罢了,哪里知道寿姬也步她的后尘,到了凤城来,在夜晚里装神弄鬼,吵闹凤城老百姓的休息,打搅他们的美梦,让他们想起自己的悲惨,痛恨大秦的暴虐。
不知道那秦沟河里的秦大人,会不会也将这次盗马的事情,算着一件罪过记录下来。但又一想,这次盗马,并不是为自己一个人,也不是为了沛公一个人,而是为了在芒砀山上的一百多个家庭能够返回沛县,不再过这流离失所的日子,乃是迫不得已才如此。
这应该算是一件好事,一件大大的善事。
可见,善事要做成,有时候也迫不得已用卑劣的手段去完成,而有一些恶事,难道就不用冠冕堂皇的手段去达到?比如沛县的县令和县尉,他们每一次做的恶事,不是堂而皇之在大众的面前做出来的呢?
正在这样想来,忽见厩驺衙大门旁边的屋子里,有一个人提着灯笼走了出来,回头去对屋子里坐着的厩驺吏道“王大人说了,一个时辰巡视一次,现在戌时的锣鼓响过了,你如何还在那里呆坐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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