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南道:“原来是娄兄弟!二位叶兄弟、娄兄弟,夏侯南这条命是你们救的,将来若有用得着处,船帮必全力以赴,听三位差遣。”
张然也道:“也算我一个。张某虽无甚家业,但力气总有一把,命总有一条。只是这黄逐流的确奇怪,先前还咬牙切齿非得要我夏侯大哥性命,转眼间却能轻易放过,真是喜怒无常。”
虞可娉笑道:“瞧来也不轻易。这位气圣颇为自负,想必两位叶大哥的师父当年相帮过他,多年来令他耿耿于怀,这次逮着机会,当众将这人情还了,这许久来的心中大石如释重负,叫他怎能不开心畅快?”
娄之英道:“虞姑娘,你不是在泗州相聚旧识么?怎么也到北边来了?”
虞可娉道:“咱们先离了这鬼地方再说,我在路上慢慢说与你听。否则一会那三位金兵折回,大伙讲说不清,只怕要生事端。”
众人一愣,这才发现那三个金兵不知何时已悄然去了,但听虞可娉说他们将要折回,也都是一头雾水。华鹏早已对虞可娉钦佩至极,她说什么便是什么,站起身来说道:“姑娘要如何,大伙照做便是。”
虞可娉道:“华老大,这位娄师兄和张大侠都受了内伤,请你把枣子扔了,让他二人坐在车中,由各位当家受累推行。”华鹏忙招呼手下动手操办,这才发现,原来小宫也已不知了去向。
虞可娉又道:“这三人也向北去了,咱们便向西行,走的越快越好。”众人虽不知为何,但也都依她之言,收拾妥当,踏着朝阳微光一起西行,莫有真却告辞往东北而去。
赶了三五里路,大伙逐渐放慢了脚步,夏侯南问道:“姑娘,你说这些金兵将要折回,却是为何?”
虞可娉先不答他,说道:“娄师兄,你适才问我为何从泗州来到北国,其实不为别事,正是为了那黄衫老者!”
娄之英一怔,道:“这人叫做丁残云,虞姑娘也识得他?”
虞可娉也是一呆,道:“娄师兄认得此人?”
娄之英道:“他正是莫大侠所说的菠莲宗教徒,十几年前便位列三尊者之位了。”遂将幼时所见经历说了一遍,众人听了,都唏嘘不已。
虞可娉道:“原来娄师兄和菠莲宗有这等渊源。十几年前,菠莲宗还是无人听闻的古怪邪教,现下可不同啦。夏侯帮主,你久在江南,可曾听过菠莲宗的轶事?”
夏侯南点头道:“那是自然。菠莲宗这些年来在江南声势不小,听说他们吃菜事佛,教中视菠菜为圣物,拜的好像是什么龙尊王佛。按理说人各有志,谁要信什么教派,那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菠莲宗行事诡异,名声不佳,总是诱拐青年男女入教,对其讲说什么升天、极乐云云。年轻人是非不分,尤其穷苦人家的孩子,往往更加容易上当入教,终生难以脱身,为此弄得家破人亡也时而有之。因此两淮江南一带的百姓,都是谈其色变。”
虞可娉道:“嗯,夏侯帮主,我听说入教的人,便如着魔一般,极少有人肯半途退教。”
夏侯南道:“不错,也不知他们教义有何古怪,偏偏能使人死心塌地,心甘情愿地成为教众。”
虞可娉笑道:“夏侯帮主,我随口一说,你莫上心。以你帮会之大,帮众之多,只怕有菠莲宗教徒混入,也说不定。”
夏侯南正色道:“唉,船帮本多是穷苦人家出身,鱼目混杂之下,也不知有没有人误入歧途。近来我久在外面走动,帮里事务都交由我二三当家处置了。”
娄之英与虞可娉对望一眼,将早先相遇白净空、徐密之事和盘托出,夏侯南闻之大怒,道:“白老二恁地不知好歹,竟还和徐密这等人来往,这次回去,非好好惩治他不可!”
华鹏道:“姑娘适才说起那黄衫老者,不知和金兵有什么关联?”
虞可娉道:“这菠莲宗迷人心智的本领的确厉害,夏侯帮主适才说他们时常诱拐穷人家的青年,其实达官显贵之子,被他们蒙蔽引诱的也大有人在。
那日我和娄师兄分手,去拜访家父好友泗州守备大人,却见他心急如焚,在屋内来回踱步叹息。我一问之下得知,原来他的爱女前日失踪,如今找了几日,还是毫无头绪。我正和府上家人劝慰,忽然门倌来报说有人求见,特来告知刘守备爱女下落,刘守备不敢怠慢,忙去前厅见客,我却悄悄跟着,躲在前厅屏风之后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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