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3章:「日照天明,二十八载终登极①」(1 / 2)源泉启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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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成六年,七月二十日。因”病”修养多月,将朝中事务全权交与启仁皇太子代为监理的和朝第一百二十五代皇帝,因病情恶化,医治无效,于下午一时五十六分, 驾崩于东京吹上御所。

此消息于当天下午三时十八分由宫内厅长官宣布,nhk电视台随后于当天早晨三时二十分播出黑底白字的“皇帝陛下崩御”静态字卡。

……

在宫变成功后的这几个月里,启仁充分利用自己监国皇太子的身份,不断在内阁与两院扩充自己的亲信势力。

其实自从旧太子被废以后,朝中的大臣或是倒投他这位新太子门下,或是在皇帝与东宫之间保持中立,直接或间接的,早都已成为他日后登基后所用得着的人。因为那些中立的大臣和议员,他们从来都只管一门心思的忠于他们的君主, 却根本不管坐在龙椅上的人是谁。

其实这样也未尝不是一种智慧。

毕竟他们当中大多数人,心里都只想能够保住现有的官位,而并没有想要刻意的去向东宫靠拢,以求日后更进一步的想法。

就在平成皇帝驾崩的当天,皇太子启仁于大行皇帝灵前继位,改元“乾圣”。意为天降圣主。并于乾圣元年九月九日,于皇宫正殿“松之间”举行了“即位礼正殿之仪”。正式登基为和朝第一百二十六代皇帝,亦是自“明治维新”后的第五位皇帝。

这一年,启仁他二十八岁。

……

叮咚,叮咚。

这天上午,幸子正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着电视,忽然玄关传来了按门铃的声音。

“来了,请稍等。”

幸子随即摁下电视遥控器上的暂停键,穿好拖鞋,快步走到了玄关。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居然连看也不看,问也不问, 就把门给打开了。

“怎么是你?”幸子看着门外那位个子刚刚好到自己胸口的孩子, 语气很是意外的说。

“什么叫怎么是我,难道你给人开门前都不先看看门外是谁的吗?”李世珪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亏得你还是曾经被绑架过一次的人,安全意识怎的如此差劲。”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裤子口袋中取出两个塑料鞋套套在了脚上的运动鞋上。一路从玄关走到了她家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见他自己准备了鞋套,幸子只好将手中刚刚从鞋柜里拿出来准备给他穿的拖鞋又重新放了回去。从冰箱里拿了一罐果汁,放到了他面前的茶几上,微笑着坐到了他身边,语气很是温柔的问:“那个……今天没记错好像月曜日哦?小珪你,不用去学校上学吗?”

珪拿起茶几上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罐装果汁,冰了冰自己的脸道:“只有喝的,没吃的吗?”

幸子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实在不好意思,零食昨天都吃完了,我还没来得及去买。小珪要是肚子饿的话,姐姐去厨房给你泡杯杯面好不好?”

“这么大栋房子,就你一个人住吗?”

“不是啊,连我在内,我爸我妈我弟我妹一共五个人。”

回答他的时候,幸子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孩子,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相处了,摸他头发不躲,自己以姐姐自称,他也不纠正。莫非几个月不见,转性子了?

“五个人住,平时冰箱里就没点食材?居然让我这个客人吃杯面啊?”

“我很久没自己下厨做过吃的了,怕做的不好,让你见笑。”

“你会做什么?”

“还真被你给问住了,这么久不下厨,我自己都忘了我会做什么了。”幸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下嘴唇,笑着说:“我记得以前念高中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蛋包饭,不过这么多年没做过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得好。”

“高中么,少说也有快十年了吧,那我还是吃杯面吧。”

“那我现在就去给你泡,稍等。”

“话说,你当时是跟谁学做的蛋包饭,你妈妈吗?”

“不是哦……”幸子一边撕开杯面的盖子,往里加着饮水机里的热水,一边说,“当时教我做蛋包饭的人,是我第一个,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正式的男朋友。”

“正式?”珪喝了一口果汁,问,“怎么还有非正式的吗?”

幸子微微一笑,半开玩笑的说:“当然啦。你的伊达哥,之前我说喜欢他,他也同意了跟我交往,可后来却又不了了之,再没跟我联络,那不就是非正式的吗。”

“最近都干些什么?”

“我吗?就跟娱乐圈大多数被公司雪藏的艺人一样,在家看看电视,偶尔逛逛街什么的。”说着,幸子用塑料叉子将杯面的盖子插好,放到了茶几上。

随后拿起沙发上的电视遥控器按下了播放键,重新播放起了之前看到一半的电影。

“什么片子?”珪问。

“沉默的羔羊。”幸子答道。

“文艺片?”

“不,是惊悚片。”幸子说。

回答他的同时,幸子的心里也感到有些好奇,这么有名的一部老电影,他以前居然都没有看过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珪说,“既然你好奇我以前为什么从来都没有看过这部电影,我不妨便满足你的好奇心。”

李世珪抽出插在杯面盖子上的塑料叉子,吃了一口泡面,说:“答案很简单,那就是我今年才刚刚八岁,并且我的大多数时间基本都花在了学习上,根本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去休闲玩乐。而在休闲放松的时间中,专门用来看电影的时间,自然就更少了。”

“那……你的胆量怎么样,看惊悚片的时候会害怕吗?”幸子说着,手很自然的放到了他头上,温柔地抚摸了起来。“这部电影里,可是有一个很吓人的连环杀人犯哦。”

“妖魔鬼怪也好,连环杀人犯也罢,只有实际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才会略微感到有些心跳加速。只是出现在电视里,有什么好怕的。”

幸子看着他,短暂的沉默的两秒,忽然笑着拿起了身旁的电视遥控器,将电影倒退到了最开始开头的画面。随后方才腹黑的说:

“既然小珪你是第一次看这部电影,那幸子姐姐就陪你一起,把它从头开始看起好了。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和我把它看完了。”

而此时,李世珪已将泡好的杯面几口吃完,就连汤汁也都喝了干净。接着用随身携带的餐纸擦了擦嘴,又用果汁漱了漱口。随后往她的身上一靠,道:“我今天有的是时间,别说是这一部电影,就是再来它十部八部。看到天黑,在你家过夜都行。”

“真的假的?你该不会是在逗我开心吧。”幸子一脸宠溺的看着他,随后笑着将他抱到了自己腿上。

“我长这么大还没说谎骗过人,你不会运气这么好成为第一个的。”

“可如果你这句话本身就是一句谎言呢?”

“我确实无法证明我刚刚那句话是真实的,但你同时不也一样无法证明它的假的么。既然这样,与其质疑,为何不干脆就当它是句真话,如此对你好像并没有什么坏处吧?”

“哈哈……”幸子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说:“你这孩子,姐姐就逗逗你,你怎么还较起真来了。”

“可能我天生就是一个喜欢较真的人吧。”

“嗯,喜欢较真的人,大多都是完美主义者。其实吧,我有时候也满喜欢较真的。”

“我是喜欢较真,但我不认为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什么完美主义不完美主义的,听上去就好像是在给人贴标签似的,如果非要说我是什么主义,我只承认一条那就是「独身主义」。”

“独身主义?你才多大啊,现在就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些。”

“从一个世俗的人到一个脱俗的人,任何时候都不算早,任何时候也都不算晚。”

“你这属于心理严重早熟啊。”

“那又怎样?”

“没怎样……只是我觉得,小孩子太早变得成熟,不就缺少了许多童年本该有的快乐吗,那样不是很可怜吗?”

“我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怜。”

“那倒也是,毕竟你可是李先生的孩子。寻常人家的孩子早熟,大多是因为家庭条件艰难,不得不在很小的年纪就变得懂事起来。而你嘛……我想八成是因为遗传了父亲的天才基因,头脑太过聪明,所以心理自然也就比同龄的孩子要更加成熟些。”

“的确,天赋很重要,但后天的努力,也同样很重要。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天赋更重要。话说你就不好奇,我今天到底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吗?”李世珪说。

“还能为什么?总不会专程跑来找我玩的吧?”

“老实说,因为那天教堂的事,我心里一度确实是非常讨厌你的。但是我想,人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就连罪犯也不例外。况且那天的事,我那位义兄多少也是要负起一部分责任的。关于为什么公司要冷藏你,我那位伊达哥又为什么原本答应了要和你在一起,可之后却又刻意远离你……经过这几个月时间的冷静,想必就算不用我说,你的心里也应该大致想明白了。因此我今天来并不为别的事情,就只为一件事那就是帮助被公司雪藏的你,另外开辟一条新的演艺道路。”

幸子双手抱起他,用额头贴额头的方式感受了一下他的体温,随后说道:“你的额头有点烫,是不是发烧了?我开车送你去看医生吧?”

“低烧而已,我已经吃过药了。”

“你就是因为生病,所以才没有去上学吗?都发烧了就别喝冷饮了,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吧。”幸子摸着他的脸,眼神中除了关心就是疼爱。那感觉,就好像是恨不得把他身上的病转移到自己身上去似的。

她呀,不管是对曾经的男朋友,还是自家的亲弟弟,可能都没像对珪这么好过。

不过这倒也不是说她因为珪的身份而有意的想要去讨好他。而是年纪到这份上了,看到小孩子,心里天生的就会有一种母爱作祟的感觉。

等李世珪喝完她倒的热水,她又问:“客厅的空调会不会冷了点?”

“用得着这么细致入微么。放心好了,我每天都有锻炼,远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娇贵。比起我的一点小疾,我们还是谈论正事更为要紧。”

“嗯……您请说。”

幸子半开玩笑的用上了敬语。随后再次将他抱到了自己腿上。好像他是个人形抱枕似的。

“这周五,哦,也就是金曜日。一款由李氏集团所开发的,集‘直播’、‘视频’于一身的网络软件,便将正式开启公测。到时候你可以用我的账号,在上面开直播,举办线上演唱会,又或者是制作短视频,发布你的新歌。我这样说,你应该明白我什么意思吧?”

“你的意思我大致明白,只是……为什么我要用你的账号?难道我自己不能够申请我自己的账号吗?”

“幸子小姐,如果是用你自己的身份信息申请账号,那么不管你是用这个账号直播还是发视频,都会遭到最大程度的‘限流’。别说上软件的首页和实时热搜了,就是在视频推荐上都不会有你的视频的。”

“不会吧……”

“当然会。但是如果是用我的账号,就完全不用担心这个了,因为我的那个账号是拥有最多特权的‘超级账号’,不管用这个账号做什么,后台的工作人员也管不着,更不敢管。据我所知,全世界目前就只有7个这样的账号;一个在家父手上,一个在家母那里,还有一个在我这。至于其它4个都在谁那里,我就无从得知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除了公司内部极少部分签过了保密协议的软件开发员工,和这七个超级账号的拥有者,其他再无任何人知晓这一商业机密。”

“既然是商业机密,告诉我知道没关系吗?还有就是,公司目前在雪藏我,而你却这样帮我,你就不怕挨骂吗。”

“说句最真实的话,伊达哥是我父亲的干儿子,我可是亲儿子,他怕我可不怕。另外再说句不怎么中听的话,你幸子小姐,在‘李氏娱乐’或许稍微还有着那么一点价值,可对于整个李氏财团来说,哪怕是人气最为巅峰时的你,也都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罢了。”

“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感觉自己好渺小。”

“所以说,人还是不要活的太清醒的好。我就是太清醒了,所以每一天都感觉活着是一件好辛苦好辛苦的事情。”

“你可是首富的孩子,想要什么得不到,怎么还会觉得辛苦呢?”

“人从生下来那一刻就是注定到这个世界受苦的,无论是首富的孩子还是乞丐的孩子,只不过方式不同罢了。只有一小撮天生就没心没肺的家伙,和一大撮后天脑子叫别人给洗没了的大冤种,才会觉得活着是一种乐趣。可是连心肺和脑子都没有的人,还能被称之为人么?这年头,真正敢悲敢笑,敢喜敢怒的人,几乎已经快绝种了。放眼望去,除了刚才提到的珍稀品种,其他还算是人的,哪一个不是戴着面具,勉强装出一副所谓‘正常人’模样的精神病院的潜在病患呢。”

幸子抱着他,让他面朝向自己。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随后低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道:“我曾经有一段时间,也觉得活着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甚至于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在心里祈盼着,这一觉睡去就永远也不要再醒来……但是不管我多么悲伤,多么辛苦,却始终都没有想过要去主动了结自己的生命。因为我知道,在这世上还有许多关心着我,诊视着我的人。假如我不在了,他们一定会非常伤心。因此我不能那么自私,只顾自己逃避悲伤,却把更大的悲伤留给了深爱着我的亲人们。小珪,你知道吗,人生并非像你想的那样,只有受不尽的苦痛。偶尔啊,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和胜利的喜悦。”

“只要爱我的和我所爱人全都不在了,我就可以一了百了,脱离苦海,再不用受罪了是吗?”

“这……”幸子突然被他弄的有些语塞,沉默良久方才说到,“你的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李世珪略感失望的看了她一眼,道:“几个月前,你还是个胆大包天,敢于当着大半个娱乐圈的艺人抢别人婚的奇女子。可是现在,却连正面回答我问题的勇气也没有。”

“可是你的那个问题,我真的是回答不了你啊。如果我说‘是’,那就是教唆自杀,可要是我说‘不’,你又会因为我说的不合你心意把我给骂一顿。”

“怕什么,尽管说就是了。如果你说的有道理,我又干嘛要骂你?”

“可是我的道理你未必听得进去啊。”

“好吧,那就别说了。看电影。”

“那个……”幸子摸着他的头发说,“今天真的在这过夜啊?”

“嗯。”珪敷衍的应了一声。

“那……”幸子咬了咬嘴唇,试探性的问道:“今晚你跟我睡一间房可以吗?”

其实幸子原本想再多给他几个选项,比如让他和自己弟弟、妹妹、亦或者是父母睡一间房。但是一来想他不会同意,二来幸子也实在不想麻烦自己的家人来帮自己照顾小珪。所以最后干脆还是直接说出了让他和自己睡一间房这句话。

“我睡客厅就行。”

“这怎么可以,你还发着烧呢,睡客厅会着凉的。”

“跟你睡一间房也可以,但是在那之前我们必须约法三章,也许你不懂约法三章是什么意思,我跟你解释一下……”

“不用解释,这个我懂。”

“你懂?”

“就是‘约定’的意思嘛。就像关云长土山约三事一样。”

“也可以这样说吧。总而言之,只要你能大致听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就成。其实我要和你约法三章的事很简单,那就是我要自己单独盖一张被子,另外你睡觉的时候不许打呼噜。”

“放心好了,我睡觉从来都不打呼噜。”

“人晚上睡觉打呼噜,通常自己是不知道。但愿你是真的不打呼噜,而不是自己听不见自己打呼噜。”

……

随后,二人在沙发上专心看起了电影。此刻电影正巧播放到了大约十二分三十秒,由李耀之饰演的男主“汉尼拔”与明菜所饰演的实习女探员第一次在监狱中见面,男主隔着玻璃向女主说出“早安”的画面。

李世珪轻笑一声,随即说道:“同样是我父亲的全年度最佳学生,其他人每一个不是‘毕业’后拍了自己的成名代表作电影,就是连续出了好几张高质量单曲唱片。怎么到了你这,就显得如此的平庸,既没自己的电影代表作,也没我爸专门为你量身定做的新单曲。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以前是不是哪得罪过他?”

“没有。”幸子说,“我和老师的关系一直很不错,”

“你一定有做过什么得罪过他的事情,只不过你自己不知道罢了。要不然怎么他学生中这么多才能和相貌不及你的人都已经是一线艺人了,就只有你混了这么多年都还只是个准一线,完了现在还被公司给雪藏了。”

“可能是我自己不太争气吧。”幸子说,“老师有给过我出演电影的机会,但是我的演技却一直都得不到观众的认可……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能够得到在老师的电影里出演女主角的机会。”

“那你也不能来者不拒,去接烂片啊。”

“我只是想尽量多拍一些电影,在实际拍摄中磨炼我的演技。与其拜托我的师姐,你母亲用她的关系帮我在大制作的电影里拿配角的角色,到时候演不好,既给剧组添麻烦又让师姐难做。还不如我自己去找新人导演和编剧,拍一些小制作电影,也就是你所谓的‘烂片’,我在剧组里练我的演技,他们呢没花多少钱就请到了准一线的女明星出演女主角,大家相互利用,这样我心理上的负担也小很多。”

“其实专心唱歌,在歌唱方面好好发展不也挺好的,干嘛非得去演戏。”

“因为我喜欢,不,应该说是热爱演戏。而且我这两年演的那些电影其实也不能都说是烂片,他们有的只是制作上粗糙了一点,剧情上并没有任何侮辱观众智商的地方啊。如果一部电影的满分是一百分的话,我想我至少也做到了六十分及格吧。”

“幸子小姐,就连国中生的试卷满分都不止一百分了好吧,你这‘六十分及格’怕是小学生试卷哦?”

幸子当然知道只有小学生试卷的满分才是一百分,及格线才是六十分。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在和珪的对话中说自己做到了六十分及格。可她哪里知道,她面前这位小神童老早就自己学完了小学到高中的所有课程,并且已经有了超过普通大学生的文化水平。

而此时,电影正播放到女主依照“汉尼拔”所提供的谜语,来到废弃仓库寻找凶手线索的画面。由于之前幸子看过这一段,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连忙用手捂住了怀中小珪眼睛。

“捂我眼睛干什么。神经病啊你?”

“我怕电影里的死人头吓着你。”直到电视里人头的特写画面过去,幸子才终于松开手说,“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了?”

随后,二人陷入一阵时间长达约一百多分钟的沉默之中。期间幸子几次想要张口说点什么缓解气氛,可却都不知该从何说起,一直到电影尾声,电视中画面滚动出演职员表的字幕时,才勉强找到一个话茬开口问他道:

“接下来看什么,喜剧还是?”

“都可以,你随意挑一部放就是,只要不是烂片就行。”

“怎么突然变得对我这么好了?记得那天见面,你还对我三句话不离明嘲暗讽的。”

“此一时彼一时,况且今日的你,早已经不是那天的那个你了不是么?而我,相较那天也对你有了更多更全面的了解。”

“说说看?”

“说什么。”

“说说对我的了解呀。”幸子笑道。

“我对你的了解,不是几句话,又或者是言语能够表达清楚的。我知道你是个很重视语言的人,但是有时候语言所能传递的东西实在太多,一句话,亦或是一个词的不留神,都很容易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和难以想象的严重后果。因此与其听我怎么说,倒不如看我如何做,然后用你的脑子反复思考,用你的心去切实感受。在那之后,无需别人说什么,你自己自然就会得到答案。”

说完,李世珪跳下沙发,朝电视柜走了过去,而幸子也连忙起身跟了过去。她告诉珪,电影的光盘全都放在右边的抽屉里,各种题材和类型的都有。

随即单膝半蹲下来,替他拉开了电视柜的抽屉盒,“这抽屉里放满了光盘,因为重量的关系所以有一点难拉。”

说完,幸子用手指从里到外慢慢划过那些光盘的盒子,最后从中挑出一盒取出来拿在手里道:“《walle,我很喜欢的一部动画电影,我们就看这个吧?”

就在幸子打开盒子,准备将光盘从里面取出放入一旁连接着电视屏幕的dvd机里时,李世珪却抓住她的手,夺下她手中的光盘又给放回了盒子里。随后“咔”的一声将盒子盖上,用手指在诸多光盘盒中间拨开一个缝,将其放回了抽屉里。

“自己一个人,就看沉默的羔羊,和我一起,就看动画片,你这是拿我当小孩子哄呢?”

“可你本来……”

“闭嘴。”李世珪懒得听她狡辩,直接伸出左手捂住了她的嘴。随后闭上眼睛,不靠视觉,而是凭着内心的感觉在抽屉里挑选起电影光盘来。

一直到李世珪挑好光盘,放进dvd机之后,幸子才拿开他的手道:“其实,我刚才除了想说你本来就是个小孩子之外还有一句话想说。”

“想说你就说。”

“算了我不说了。”幸子忍笑道。可忍到最后却还是没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

“笑你不看我选的动画片,自己闭着挑了半天,结果选到光盘还是动画片呀。”

“笑点这么低,拍戏的时候没少ng吧?另外你家抽屉里的这些电影光盘,其中至少有70%你连盒子都没有打开过,我说的对吗?它们就像某些人办公室里的名著一样,完全就是摆着做样子,当装饰品用的,就连翻,只怕都没被翻过一次。”

李世珪走回到沙发上坐下,脱掉鞋子,拿起茶几上之前喝剩下一半的果汁一饮而尽。用纸擦了擦嘴唇,道:“如果你真的看过这张影碟,就应该知道,电影最后的结尾是一个‘坏结局’。至于是怎么个坏法,我就不剧透了。”

“你都告诉我最后是坏结局了,这样还不算剧透啊?”

“我老爹编剧的动画电影,除了你之前拿的那部‘walle’男主和女主是开放式的结局以外,其他的不都是坏结局么。你属实是没有听说过他的一句名言:「遗憾与不完美,方才是真正的艺术,与最真实的人生;就好像断臂的维纳斯,无头的胜利女神像,与残缺的罗塞塔石碑。」”

“这句名言我还真没听说过,老师他什么时候说的?”

“在家,当我面跟我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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