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凡从未如此真切地看见过这黑色的纹路,他许多岁月之中只是以为这黑色线条乃是姜平周身经脉之中的毒素,可此时看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寻常之物,姜平的身上有着他也不知道的大秘密。
这才是叶吴无法解决的事,他也无法奈何这黑色的刻印。
此时,帐内却传出一道呵斥。
“我的客人你们也敢拦,放肆!”上官朗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见两人无事,于是对众人继续道,“无论何时,也要对这两位礼遇,否则就是与我上官朗作对,快给姜族长准备快马一匹,再让一队士卒护送姜族长和他的孙儿离开此地,不得有误。”
说完,众人放下刀枪。
姜一凡平身站了起来,他心道上官朗明面上是笑面君子,背地里却不知道是个怎样厉害的角色,小小年纪就能得到众军士的尊敬,着实可怖。
备好快马,姜一凡恳请上官朗请回身后的一队士兵,他们明面上是护送姜一凡过路,实际上是以防姜一凡逃走。
上官朗似乎意料到姜一凡勘察之后一定会返回,便叫众人回营,只让爷孙两人驱马前去。
天空中似乎还有桀桀的叫声。
此时的声音的确不是之前那只大鹰的,是另一只幼崽,它在不远处盘旋,若是大鹰在此地等候,恐怕姜平二人也只是羊入狼口。
驾马只需一个时辰的路程。
只见鹰岭不远处的山脚之下,有几头豺狼聚集在一起,它们啃噬着地上的尸体,发出嗤嗤的喘息声。
见二人一马距离得远,耳朵一竖便躲进一旁的林子之中。
姜一凡跳下马背,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其中有一人穿着铠甲,是个士卒,而其余的人全都是寨子里的人,现在被啃噬地面目全非。
姜平见到这种场景,即便是从小就敢在林子里穿行,见过不少诡谲事情,胆子再大也禁不住这种骇人的场面,脸色大变,在原地呕吐不止。
有的尸体内脏被拖出肚子之外,还冒着腾腾的热气,还有的早就被冻成了硬块,暗红色的血液被包裹在冰块之中,腥臭扑鼻此地是。
姜一凡翻看着几人的致命伤,有好些都是从背后脊椎处完全断裂,七窍流血而死,想来是从高空摔落,被活活摔死,第二便是他们之中全是村里的壮年,上官朗果然没有欺骗自己,的确有妖兽袭击过队伍。
原本沉默的姜平突然大叫起来,他手指着一个方向,姜一凡朝着那个方向看去,竟然是姜平的大伯,那个一直以来都对姜平照顾有加的男人,即便在两个人有隔阂的时候依然对姜平怀有怜悯之心。
“快去看看!”姜一凡立刻跑到姜平大伯身旁。
所幸的是他身上并没发现明显的致命伤,而且姜一凡诊断颈骨之后发现他的脊柱也没有断裂,还有微弱的脉搏。
大伯缓缓睁开眼睛,他微弱地嘘气。
姜一凡突然有所感触,眼中竟然蕴含起了雾气,不久之前姜善水就是这样倒在他的怀里的,想不到今天看到十几号人的离去,自己感知到天意如此,更加悲切。
大伯蠕动着嘴唇,似乎在召唤姜平。
“大伯,您说,我在这儿听着呢!”姜平将耳朵附在大伯的嘴边。
只听他断断续续地说了些什么,姜平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
他说的是自己让妻子纳鞋垫,还放在自己的胸口里,包袱里还有一件春天能穿的单衣,他一直没有机会给,现在终于能说出来。
“兄弟,少说话,我来封住你的经脉。”姜一凡连忙动手在姜昌的胸口几处穴道点下,封住血气。
姜一凡目露诧异之色,姜昌的脸色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虚弱。比之前黯淡许多,现在更加像是一个将行就木之人。
“没用的,我已经快不行了!”姜昌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他的嘴唇苍白,额头流下斗大的汗珠,仿佛每说一句话就要耗费全身的力气。
“带着姜平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回来了!”姜昌握住姜一凡的手,面孔扭曲,似乎是疼痛所致。
姜一凡似乎知晓了为什么他无法封住姜昌的穴位,因为他的经脉已经尽碎,内脏也少有完整,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说明他还有心愿未了。
“还有!”说着姜昌突然咳嗽起来,虽然幅度不大,但从嘴角处却流出殷红的鲜血,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神情激动起来。“姜平……”
“我在这!”姜平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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