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探底并不单止是试探战力,还包括了士卒的斗志、军需物资供给等等内容。
任平生是个外来货,对这些一窍不通。
高林倒是正经的军中老卒,他对后勤供给这一类事务尤其熟悉,第二天列阵待敌时便在盾垒后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任平生讲解关窍。
先登营的盾垒和当日任平生在金兵阵内见过的拒马阵有些差异,那些厚木大盾上面裹的是头层牛皮而不是铁皮。
宋朝的炼铁技术自然比公元190年时的炼铁技术发达得多,大盾的这种差别也在情理之中。
袁绍这一次对鞠义的支持力度极大,调拨了足足一千二百具踏弩给他。
鞠义令三百人持盾围成壁垒,又选了三百人操作踏弩,任平生和高林带第三部和本部人手共两百人,先在盾后支好长矛,以防敌人骑兵全速冲过来践踏军阵。
袁绍给的这批踏弩极其精良,全部都配备了可以调整拋射距离的装置,鞠义令那三百名弩手早早上好弦并调好了射程。
盾垒浑圆无缺,前边戈矛密布。
这般严阵以待了足足两个时辰,高林说得嘴都干了,干脆和任平生一人掌着一根长矛发呆。
自晨至午,前方才传来马蹄声。
公孙瓒迟到了。
两军对垒,他的营帐扎在了界桥的另一边,行军时因为地形不够宽敞,到达战场和重新列阵花去了不少时间。
任平生当然知道来的是名满天下的白马义从。
只是这支昔时抵御异族的正义之师如今已经变成了公孙瓒争权夺利的屠刀利刃,不再有大义的名份。
双方都不是正义之师,此番沙场争雄,便只分生死!
蹄声渐骤,暴雨般的嗒嗒之声越来越近,白马义从果然精锐,三千骑一齐冲锋,节奏竟然分明可辩,一时间地面都被震得颤个不停。
鞠义就站在盾阵当中,面色如常。
天际铅云掠动,有电芒蜒曲其中。
白马义从是一支轻骑兵,因此来势极快,顷刻就从千步之外突入众人视线中。
白马皆神骏,义从尽善射,五百步时已有人开始拈弓引箭。
须臾间轻骑又突前了两百多步,飞尘遮天蔽日,义众齐齐引弓而射,箭雨开始向盾阵中落下,一时间突突突突的破革之声不绝。
鞠义又等了两息,这才挥动手中的环首刀大声呼喝:“第一弩!抛!齐放!”
抛是拋射的意思,这个命令是让第一轮弩箭向空一齐抛射。
周围皆是大盾壁垒,之前为了防止白马义从的抛射,先登营这边尽数都低伏在盾垒之后。
这时义从的阵型未乱,马速正快,自然不可能移开大盾去放弩箭。
鞠义胸中早有定计,事先就让弩手定好了射程拉上了弦,故此弩手都不需要去看敌人的远近距离,只管躲在盾后向空中抛射。
踏弩比义从手中长弓强劲太多,弩箭正中马身时竟然能整枝没入,一轮齐射便射倒下一大片白马。
鞠义定下的第一轮射程是在白马义从的骑阵前排,不求大片杀伤,只求破其冲锋阵型。
步兵对轻骑,首要的自然是阻其马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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