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眸光一亮,赞叹道:“人多谓小友欺世盗名,言子渊识人不明,当日之行,成为学宫笑柄。今日人当知,小友腹中实有乾坤。知行合一,四字道出儒学进学之法。林小友,可愿与我为学?”
林宁闻言,看了眼面色微变的姜太虚,而后躬身道:“不敢瞒夫子,包括上回同姜兄所言之言,皆非小子自己所悟出。”
夫子看起来却愈发满意,颔首笑道:“不知小友问道何人?”
林宁摇头道:“说起来荒诞,这些言论皆得自梦中。不仅如此,连医术和武功,大半也都得自梦中。可小子却连传授恩师的模样都未见过……”
此言一出,夫子的面色终于发生了丝丝变化,他双眸紧紧盯着林宁,林宁并不回避,坦然的看着夫子。
他不会自作聪明,以为他的情况能瞒得过天下人。
山寨之人,视野有限,所知所学都处于粗犷阶段,他的那些读书人的鬼话,勉强能糊弄过去。
可是那些话若在天下人面前卖弄,就十分愚蠢了。
而他的这些变化,必然瞒不过有心人。
所以,与其让人疑神疑鬼的猜忌,不如坦然说出,反倒可以退为进。
至于能不能取信……
搞物理的牛顿最后都信了神学,更何况是一儒家老头?
“小子也曾惶恐过,可后来发现,并无什么坏处,只能坦然受之。之前曾见忽查尔,本想询问之,只是终究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敢妄为。今见夫子,却无此忧,故而请教夫子,此等离奇之事,到底缘何发生?”
听完林宁之言,姜太虚已是目瞪口呆。
夫子脸色也变得十分肃穆起来,到了他这个境界,其实已经到了人类的尽头。
但他又怎会不想更进一步?
只是,却从不知路在何方……
更不清楚,前方到底还有没有道路。
今日得闻林宁所言,虽未尽信,但似乎发生在林宁身上的种种诡异之事,只能以此解释。
若果真如此,有人能梦中传道,此人之境界,必然远超于他。
对此,夫子非但不惧,反而心生喜意。
至少表明,他前方依旧有道可行。
夫子看着林宁微笑道:“既然你已有恩师,我却不能夺人弟子。林小友,子渊知行难合一,你可知根由所在?”
林宁摇头道:“夫子明鉴,儒道一途晚辈所学有限,其实不足姜兄一成,之所以能看出些什么,许是因为局外人的身份。但姜兄到底困于何等知障,晚辈就不知了。不过……”
“不过什么?”
夫子看着林宁,温言问道。
林宁笑道:“我或许有解决的法子,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姜太虚一直有些晦暗的双眸瞬间明亮,夫子却面色不改,看着眼前这位离奇少年,问道:“该如何为之?”
林宁笑道:“晚辈素闻学宫弟子从不闭门造车,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但晚辈窃以为,行万里路,并非只是行路。而是应该放下身段,切实的去观察民情,体会民情,甚至,将自己当作一名庶民,方能感悟民生之艰,生出真正的仁心。将所学,与所见,所体会,结合起来,最终达到知行合一。这个过程或许很漫长,但也会很扎实。”
夫子闻言后,笑道:“子渊以半师礼拜你,确是他的机缘。既然小友有此良法,今后子渊就伴小友身边,去最苦之处见闻、体会。小友才学天人所授,子渊能得闻一二,也是儒学之幸。同去吧,此次出行,不带护道人了。”
林宁:“……”
姜太虚:“……”
林宁无语的看着夫子转身而去的背影,心里作难:老子的山寨成了托儿所了吗?关键是,家里还有一个魔教妖女,与这位姜太虚,天生死敌啊!不带护道人,万一出了事,到底谁负责?该不会是放逐姜太虚吧?
另外,夫子怎会没有对应姜太虚症状的化解之法?想来多半还是为了他的天人所学,或者说,他背后的天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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