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对河洛做的事情,对整个云中大陆做的事情我没有一刻忘记,我们河洛永远也不会再相信人类。”河伯须发皆白,声音却中气十足,在空旷的神殿嗡嗡作响,“我们尊重神使大人,是因为您修复了无色界天,我们感激并且钦佩。但是,我们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类,包括您在内!”
“哦?”暮红衣饶有兴致的看着河伯,她很想知道这个一直与自己虚与委蛇的老狐狸为什么突然摊牌。
“请您今夜暂且交出无色界天的控制权。如果今夜平安度过,我会再把控制权交还给您。”
“若是今夜有敌来袭,又当如何?”
“无色界天禁绝万法,外敌只能用**武器来袭。”河伯毫不掩饰自信和轻蔑,“想必您也知道,河洛给人族制造的兵器都被称为神器,其实那不过是些残次货色,真正精良的器械只会留在河洛手中。而且,我们还有惜风!”
闻言之下,方岩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些半兽半树的怪物,它们力大无穷,简直如同神话中的巨灵神一般。更可怕的是,这些怪物在河洛城市中随处可见。有这样一支大军守城,这座城又是河洛一族不知道多少年修建而成的要塞,真不知如何才能被攻陷。
暮红衣微微一笑,不知是嘲讽还是无奈,“既然河伯长老如此自信,便在这神庙之中主持无色界天大阵便是。”
“神使大人,您未免太过小看河洛一族的学问了,毕竟我们信奉的是创造之神。这么多年了,我们怎么会不知道无色界天的运转靠的是一具天人法体?”河伯已然满脸谦卑的神色,可他的腰已经不自觉挺得笔直。
“任何事我都可答应,唯有他的遗体不容任何人触碰!任何人!”暮红衣向前迈了一步,这一步迈出整个人的气势冲天而起,不由自主流露出的威压笼罩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一个无欲无求,似乎心中只有道法和学问的人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一只要择人而噬的上古巨兽,这就是方岩此时此刻的感受!这种感受如同荒野中野兽对于天敌甚至天灾的惧怕,是发自灵魂深处对上位者的恐惧!
“神使大人,我们一直是尊重您,而不是惧怕您。云中大陆的秘法想必您还未曾见识过!”河伯和身后众位河洛长老的气势似乎不落下风,如同山岳般不为所动!
神庙中的空气似乎凝结成了铅汁,沉重的似乎要压垮所有人的心。
无色界天是河洛的镇族至宝,河伯等人此次前来神庙是势在必得,绝无妥协的可能。
天人生前与暮红衣的关系显然不一般,她不惜一切代价也绝不会允许这具法体落到任何人手中。
“河洛已经抛弃创造之神了吗?”一个空灵的声音自神庙深处传来。
“不管你是谁,收回你的指责,这是亵渎!”河伯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大声吼叫了起来。
一个纤细的身影自殿堂深处缓缓走出,脚步轻缓并无丝毫声音,却象踩在所有人的心上。
“创造之神,从不鼓励崇拜,他欣赏的是,包容、冒险和挑战!”一个不似凡间所有的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她身上没有尊严、力量、威仪等等感觉,只有空灵出尘的灵秀、绝世独立的淡漠。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您,您是……灵魅殿下。”听闻灵魅这个名字,所有的河洛长老条件反射般的跪拜下去,只剩河伯站在原地呆呆发愣。在河洛的教育中,牺牲几乎永恒的生命献祭,让云中生灵得以延续,这些贤者是接近神的存在,而且对贤者的感情除了尊敬,还有发自内心的感激。
“灵魅殿下,您怎么会……”河伯行五体投地大礼,激动的语无伦次。
“我记得你,河伯,当年是个充满奇思妙想的小孩,因为叛逆、你曾经多次被长老会惩罚。”
“您,您居然记得我……”
“我们的神器本人类窃取,我们的族人被人类欺骗,但我们仍然选择从云中来到神州,与人类为邻,你知道为什么吗?为什么云中的文明不输于神州,而今神州欣欣向荣,而云中已然不存于世间?”
“晚辈愚钝,请殿下指点。”河伯不敢抬头,就像数百年聆听灵魅教诲时一样。
“是不满足!你们只看得了人类的野心和贪婪,却没看得他们的冒险和拼搏!人类甘冒千难万险,潜入云中大陆,盗走我们的神器,为什么不是河洛盗走神州神器?!”灵魅的话想一把冰锥,尖锐而冰冷的刺穿了河洛心中的骄傲。
“创造源于不满足,而现在的河洛满足与苟活在神州地下,苟活在、无色界天的保护之下。如果今天醒来的、不是我,而是河洛的圣王,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会拆掉无色界天,让你们回到荒野之中!”
就在一众河洛长老被责骂的冷汗淋漓的时候,方岩却总觉得灵魅说话自己很是熟悉,这个声音自己从没听见过,这种气场也不是可以假装出来的,可是她说话总是有些生硬,总是在不该停顿的地方停顿。
只有若才这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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