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恭突然暴怒如雷:“李敢,我已受够了守城的艰难日子!”然后又死死盯着李敢,,森然道:“我为校尉,是一城之主,我的话便是将令,你敢不听我的话吗?来人,将他拿下,鞭五十下!”上来几名汉兵,将李敢掀翻在地,紧紧按住。耿恭从汉兵手上抢过长鞭,照头一下,“啪”地一声响,李敢脸上立马显现出一道血痕。锥心的痛传来,李敢闷哼一声,死死盯着耿恭,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耿恭不管那么多,当着万千匈奴,一鞭又一鞭,恶狠狠朝李敢打去,李敢的衣服被鞭子打成碎片,沾满了血,随风在城头乱飞。李敢终于忍不住了,嗷嗷大叫,对耿恭破口大骂:“耿恭,你这个无耻的人,卑鄙的人,为什么要投降匈奴?我真是瞎了眼,为什么要跟着你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我恨,我恨……”一句句,一声声,竭尽全力地骂着耿恭的千般不是,到后面,话不择言,骂得更是难听。耿恭的鞭子,抽得更加用力……
张封、石修等人慌忙跪下,哀求道:“耿将军,李敢忠直,念在他冲锋陷阵有功,请你手下留情,饶了李敢吧!”耿恭冷冷道:“违反军令,不严惩,怎么能够服众?”说完,不顾他们的劝阻,舞起鞭子,狠狠抽打李敢。五十鞭抽完,李敢衣服碎裂,浑身是血。耿恭哼了一声,掷下鞭子,狠狠道:“李敢,下次再违将令,杀无赦!”
城上变故,匈奴看得清清楚楚。蒲奴哈哈大笑,道:“好样的,耿恭,汉人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草原的雄鹰,天空才是你的极限,汉廷无情,何必愚忠呢?有了你,本单于纵横天下,又有何惧?你提的两点条件,本单于都答应,今天夜幕时分,本单于一定会出现在疏勒城中,到时,咱们好好喝一杯!”蒲奴单于仰头大笑,命匈奴将几十只羊尽数抛到城上,耿恭手一拱,大喜道:“多谢单于!今天夜幕,不见不散,我虚席以待,静候单于!”蒲奴单于掀须道:“区区几只羊算什么?跟着本单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蒲奴单于得意洋洋,带着匈奴退到山下。
耿恭将羊肉分给众人,汉兵一个个紧闭双嘴,一脸倔强,不肯食用。张封也忍不住了,怒气冲冲道:“耿将军,为什么要投降匈奴?我们宁愿饿死,也不要吃匈奴的羊肉,更不愿意投降匈奴,大家说,说是不是啊?”
“我们宁愿饿死,也不投降!”汉兵纷纷附合。
耿恭哈哈大笑,道:“好,有骨气,有血性,不愧是大汉勇士!这哪里是投降?这是计谋,知不知道?纵使杀不了匈奴单于,也要诱杀一员高官,令匈奴气沮,拖上一两天。好了,你们快点吃羊肉,肚子吃饱了,才有力气杀敌!”
“果然是这样吗?”张封歪着头,半信半疑。
石修微微笑道:“这必定是耿将军设下的苦肉计,我原说耿将军怎么会投降匈奴来?”说完,取过一大块羊肉,大口大口地咬着,含糊道:“好吃,好吃,吃完匈奴的羊肉,有了力气,再去杀匈奴,哈哈。”
耿恭又唤来李敢,抚着李敢的鞭伤,坠泪道:“敢弟,让你受苦了!那时,如果不狠狠抽你,不激起你的怒气,这戏怎么会逼真呢?又怎么会让狡猾的蒲奴相信呢?”李敢呵呵大笑,道:“大哥,我皮糙肉厚,打两下有什么关系。我真是笨,大哥英雄盖世,怎么会投降匈奴呢!哥哥快说,什么是苦肉计?”耿恭轻轻低言数句,众人听了大喜。
单于帐内,呼衍王沉思了一会儿,道:“单于,这恐怕是耿恭的诈降之计。”蒲奴摇头道:“耿恭受困,不降即死,还有什么出路?而且,耿恭当众鞭打不愿投降的汉将,打得哀号连天,大家都亲眼看到,真真实实,哪有一丝做作?这怎么会是诈降?”
呼衍王顿了一顿,道:“单于,您是一国之主,怎么能甘冒风险,轻往敌营?”
“我国顿兵疏勒城下数百日,也是困苦不堪,大损国威,若能早日攻下,乘势将兵锋直指汉朝边境,为如嫣与死去的士兵报仇雪恨,那不是国家的福气吗?耿恭并不是一般的汉将,本单于倘若不往,他怎么会投降?”蒲奴单于刚说完,突然念头一转,道:“也罢,本单于贵为一国之主,确实不宜深入敌境,我还是不去了。可是,还是要派一个有智识之士前往,正好,你儿子木那塔智勇深沉,胆气不凡,派他去走一遭,怎么样?”
呼衍王浑身一震,颤声道:“单于,这、这、这怎么行?”原来,呼衍王有五个儿子,均在右贤王帐下,护卫汗庭,没有跟呼衍王前来作战。呼衍王杀如嫣时,以刀自伤,大儿子木那塔放心不下,前来探望,留在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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