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恭和杨武尽皆黯然。
李敢哭了一回,收住泪水,道:“哥哥,我不要呆在洛阳!那时,我和猛哥在陇西,虽然很苦,经常饿肚子,可大地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有吃有喝,有穿有住,心里反而不快活了。那些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像白胡子老鬼,就连窦将军,都变成了坏人,只一心想害我们。哥哥,要不你带着我们,到塞外去吧!”随即摇摇头:“哥哥不能走,耿家都是忠臣,怎么可能像我们一样呢?”
耿恭一愣,他没想到,五大三粗的李敢,居然能出这么一番话来,登时沉默下来,良久问道:“敢弟,你想去哪?”
“哥哥,我想去书呆子哥哥那里。我爸爸妈妈都被匈奴害死,吴猛哥哥也被他们杀死,我要呆在那边,多杀一些匈奴,报仇雪恨,再也不回洛阳了!”
杨武也道:“哥哥,我想跟李敢一起去。”
耿恭叹息一声:“敢弟,武弟,我知你们不习惯住在洛阳。也好,班超弟弟从乌即城突围,踌躇满志,正要帮手,你们去了,助他一臂之力,待京城事一了,我便北上,咱兄弟东西夹击,不平西域,誓不回军!”
“好!”李敢咧开大嘴,呵呵笑道,伸手黑乎乎的大手,紧紧攥住耿恭,不住摇动。
杨武却是忧愁:“哥哥,我们流放三千里,哪里能去疏勒国呢?”
“这倒不用担心,皇上多次召我,欲将你们流放至玉门关,戌卫边陲。玉门关守将却是我哥哥的故人,你们报到之后,便可北渡,去疏勒国找班超!”
三人又闲谈了一会,耿恭要走,李敢、杨武一左一右,抱住耿恭的腿,哭道:“哥哥,今离别,也不知还有没有相见的一。哥哥心,洛阳要害哥哥的人,有很多很多……”耿恭喉咙似乎被什么塞住了,哽咽着不出话来,泪水点点,掉落在李敢、杨武身上……
早春,一丝微寒,若有若无,半浮半沉,随风飘散。花草吐出来的团团香味,弥漫在空气里,轻笼着这个充满了忧愁的世界。窦府尚武堂,窦宪、窦笃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硬如石块的肌肉,正在舞剑。只见剑光闪闪,尘土飞扬,身形如同幻影,时而在东,时而在西,飘忽不定。忽听一声厉喝,两人竟飞了起来,如离弦之箭一般,径往旁边一块岩石飞去,“哗”地一声,岩石被砍成四块!
窦笃大喜:“哥哥,咱们的剑法又精进了不少哩,这么大一块石头,都被劈开了。”
窦宪脸上也露出喜色,轻抚着石头光滑的边:“窦氏剑法,竟和郭郅的相辅相成,咱们的武艺,不知不觉,又更上了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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