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你们认为国破家亡是危言耸听,今日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从太祖建国以来,我朝周边战事就没停止过,尤其是为了对付来自北方的压力,成祖皇帝不惜将京师搬到北京,这叫天子守国门,历史上还从未有哪个皇帝敢这么做。
祖宗的基业传到朕这里已经有近二百六十年,纵观历史汉、唐等大一统的王朝基本都是这个定数,朕虽没有太祖、成祖的雄伟魄力,但决心君王死社稷,与大明朝共存共亡。
当然朕不想做亡国之君,为保大明王朝能够千秋万代,朕已制定大三线战略。以长城为一线,由朕坐镇京师负责抵抗来自北方游牧民族的威胁,一旦失守朕将自刎向祖宗谢罪。朕死后由由太子继承大统后坐镇南京,以秦岭、淮河、长江为二线,依托天险继续抵抗外敌的入侵。如果南京失守,新君可撤到西南四省,依托崇山峻岭继续指挥全国军民战斗。”
朱由校图文并茂的讲述了大三线战略,以表达自己君王死社稷的决心,在座的藩王们听完后顿时清醒了大半,暗道这小皇帝是不是疯了,简直是一派胡言。大明朝开国都快二百六十年了,疆域辽阔,人口众多,周边并未出现强大的敌人,怎么会亡国呢?
其实朱由校也不信,这只是最坏的打算罢了,但他的目的是要说服这群藩王心甘情愿的拿出钱来资助自己的新政,所以不免说的信誓旦旦。此时君臣又陷入一种可怕的沉默,谁先开口谁就输了,所以又该群演出场了,代王朱鼐钧拖着老迈的步伐缓缓走到地图前,仔细的看了看大同的位置后说道:
“圣上以史为鉴,令本王钦佩拜服。代王一脉世居大同,还没有哪位王爷安享过太平,远的有瓦剌的也先入关,近的有鞑靼的哱拜之乱,眼下喀尔喀部的哈尔巴拉就居住在河套一带。
当然边关比不了内地,诸位王爷可以在自己的封地安享太平盛世下的繁荣,京师却承载着北方游牧民族的压力。圣上十六岁登基,为保大明江山不惜亲征辽东,如今又有如此雄伟的三线战略,这番韬略、眼光、魄力与太祖、成祖何其相似。若圣上不弃,本王一脉愿一同守御前线,外敌要想进入京师除非从本王的尸体上踏过去。”
自从明朝经历土木堡之变,对于皇帝亲征一直讳莫如深,之后也只有不安分的武宗朱厚照与蒙古小王子(林丹的祖宗达延汗)在应州打过一仗。虽然《武宗实录》认为双方十万兵马厮杀了一整天,蒙古军队阵亡十六人,明军阵亡五十二人,但我实在懒得驳斥这种骗三岁孩子的鬼话。
应州大捷后的几十年内,蒙古只有零星的犯边,然不敢深入。等到察哈尔部统一草原的时候,戚继光、李成梁、李如松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好不容易熬到李成梁病死、李如松醉驾而亡,努尔哈赤又在辽东崛起,除了对抗明朝,他还不时的去草原做客。
在这种背景下北方边患一直保持一种平衡,所以世宗、神宗还可以安心在后宫炼丹、纵欲,但他俩逃课落下的作业还是要由人补的,这个冤大头就是左战,这也是为什么他要以身犯险,冒死亲征。
如今朱由校摆出君王死社稷的态度,代王又跟着添油加醋,藩王们开始将信将疑。毕竟这种大三线战略布局本身就是一种震撼,况且没有哪个皇帝会拿自己的性命来赌国运,除非这一切真的要来。
为了继续蛊惑众人,第二位群演登场,年仅二十五岁的桂王朱常灜病怏怏的来到朱由校跟前,先是委身施礼,然后说道:
“我朝自太祖创立以来,历经鞑靼、瓦剌、倭寇、土蛮、女真、土司的威胁,从未有过真正的安宁,所谓的和平都是将士们用生命换来的。
如今圣上英明神武,麾下的三千虎贲勇冠三军,听说当年在辽东不但羞辱号称是女真第一巴图鲁的莽古尔泰,更在圣上的带领下击溃皇太极的六万铁骑,真是千古奇闻。
可惜本王虽然正值壮年,但一直疾病缠身,不能追随圣主征战沙场。此番到衡州受封,内心惶恐不安。圣上能为了江山社稷调拨内银,以身犯险,皇叔愿意舍弃一切俸禄和封地,全力支持圣上的新政。
说白了吧,祖宗的基业是圣上替我们守着,大家在他的庇护下享受荣华富贵。若是真如圣上所说大明王朝国破家亡,在座的有几位能够独善其身?到那时别说钱财、田产、美人,怕是连香火都要断绝了!”
瑞王朱常灜,明神宗第七子,天启七年就藩衡州。由于他一直疾病缠身,所以史书记载不多,但他有个牛逼的儿子叫朱由榔。
在代王、瑞王的连番煽动下,众人似乎认识到潜在的危机。他们可以继续过着奢靡淫乱的生活,但首先要保证活着。其实朱由校的三线战略并不一定能实行,也没打算他们能像瑞王那样舍弃一切俸禄和封地,只要他们割让出非法侵占的封地给百姓,拿出部分家产资助新政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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