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拧着眉道:“我却要去寻那赖老爷,好生商议商议,这趟镖当真是难!”
二人便自往后方走,途径那敲锣打鼓一处,那些镖师见洪宣要来,却又是敲起锣鼓来。寻常这本是洪宣最爱听的,但此时他心烦意乱,却是只感觉嘈杂不已,便挥手叫道:“且住且住!还走甚威武镖,且打仁义镖!入将那浦阳城府境,便摘铃收旗,却要偷镖而过!”
之前敲锣打鼓的镖师都满脸迷茫,但却也不敢多问,只将那贯顶旗落下,直至旗杆位置,亮得半旗。
楚升看的好奇,便上前询问道:“不知洪总镖头,这‘威武镖’、‘仁义镖’、‘偷镖’又是个怎地说法?”
洪宣心里烦躁急切,手里的白蜡杆捏了又松。但楚升开口询问,他便只好耐着性子作答:“这是天下镖局通行的规矩,走镖有三,各有不同。”
“一是威武镖,便要树大艨旗,书镖师号,拉贯顶旗,长槌铜锣喊镖局名号,却是唤作‘亮镖威’,乃是用来震慑些寻常匪徒不敢动手。”
他步履急匆,语气也迅疾,口中道:“二是仁义镖,落至半旗,打十三太保长槌锣、五星锣或七星锣,只为求个谦虚谨慎,小心使得万年船。”
“至于偷镖...”洪宣说起来也有些面色不自然,扭捏却道:“便是如字面一般,马摘铃,车打油,收旗子,偷偷摸摸过去便是。”
想他成名之后,行走宁州境内,哪里需要偷镖而行,此时说起端的是脸上害臊。
已然见到赖老爷的马车,他也不再与楚升言语,便在车外喊将一声,随即便进了车厢内里。
楚升自是不会入内,便也就随车而行。
只是便有杨元志下马而来,他见到洪宣神色急迫,自然心中疑惑,便由是前来询问。
这番事虽说最好保密,不可道与镖队人知,不然这队伍便要散去七八了。但楚升知道杨元志的为人,便也不隐瞒,遂将个中情况一一讲来。
杨元志听得心头怒火直冲而上,攥着缰绳的手握的发白,一张脸也铁青似的。
他将这趟镖视为自己的晋身之处,哪里容许有半分意外。因此肝胆俱是火气,又听楚升说洪宣有些慌了阵脚,便咬着牙跳上车辕,那车夫“啊啊”的叫着挥手欲拦,但他却单手拨开,掀开车帘进将内里。
车夫身形不稳却是直接摔将下来,幸好楚升在一旁眼疾手快的扶住他身子,这才免得落在地上,不然这把老骨头,兴许就动弹不得了。
只是还没等楚升将老车夫扶起,便听到车厢里传来一声“嘭”的闷响,紧跟着传来赖老爷的叫骂声。
“好一个不成才的破落军户,哪里来的胆子敢闯你赖老爷的马车!”
随后,杨元志便是狼狈的滚了出来,却又灵活的单手抓住车辕,默不作声的掸了掸胸口的脚印,面色真如铁青一般。
“若是你这厮管不住那两条腿,便有下次,修坏我打断你这贼厮第三条腿!”
这话自然是惹得周遭哄堂大笑,在场都是男子,哪里不明白里面的意味。
杨元志只感觉周遭他人俱是在嘲笑自己,这半点声名却汤然无存。
之前那赖老爷如何辱他都可忍得,但这却是当众唾骂,若不返还,他颜面何存!
如此,他的脾性哪里忍得,眼里满是愤恨,抽刀便要拼命。
然而刚要动身,一条手臂却是忽的从后方搭来,止住了他一时的热血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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