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莱克斯答道。
迈思琳女王三世听到回答,毫不犹豫下令道。
“抓起来,带他来伦敦见我!”说完,女王关闭了视听传播设备,重新陷入沉默,比之前更沉重的沉默。如果可以,她更希望这位幸存者是同敌军一样的神秘者,而不是她想的那个人...
阿莱克斯有些不解,他只是向女王说出了唯一幸存者的名字,女王的反应却不如预料中的欣喜,反而充满敌意,像对待战俘一样无情。但是命令总归为命令,阿莱克斯也没什么办法。他又点燃一支烟,转头看向达蒙。
“老达蒙,女王要见你。”
“好,好!女王一定会救我的女儿!”达蒙听到这句话,眼中露出了多年未有过的欣喜,他上前去握住了阿莱克斯的手,仿佛握住一根救命稻草。
阿莱克斯凶狠地甩开了他的手,身后的两名士兵直接冲上来锁住达蒙的两条胳膊,就像警察押解犯人,使其动弹不得。
“你们干嘛?!”达蒙想挣脱,却也不得不服老,终究是坳不过年轻力壮的士兵。
“老朋友,要见你的不是别人,是英国的女王。忍忍吧,相信你会得到公平对待。”阿莱克斯拍拍达蒙的肩膀,随后便走开了,走出不多远,他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言行有失妥当,便又侧过脸对士兵下令道。
“松开他,去直升机里等我,清扫完成后,我带他去见女王。”
那两名士兵松开达蒙,带他走向一架直升机。达蒙不解,却也不敢多问,只好随两名士兵进入直升机。
阿莱克斯四处指挥着战场清扫工作,红色制服的士兵在冲积滩上来回走动,运送车辆在漆黑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车辙,军靴嘎吱嘎吱的声响和轮胎硌磴地面的声响交替发生,夜幕很快降临,战场清扫工作已经接近尾声。
达蒙透过机窗看着这一切,觉得梦幻而又真实,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这场战争只是一场空梦,醒来的时候自己还是那个流浪汉,军大衣的破洞永远缝不上,低头能看见怀里的女婴熟睡,抬头能对视路灯的昏黄,周围是林立的楼房,行人们对他投来嫌弃的目光,如果他醒来的时候是如今日一样的夜晚,他想去孤儿院的垃圾桶里翻一本诗集细细品读,夜幕下的英国一片生机,正等待着明天的太阳。
如果战争真的只是一场空梦。
达蒙想到这里,无法自制地惆怅起来,现实与梦境的通路永远无法打通,就像他与女儿的相见,永远,永远也只有那么短短一瞬,只是一种奢求。
恍惚间,直升机外面的嘈杂消弭了许多,天色有些暗下来,时间接近午夜了。身边两名士兵刚才还在闲聊,现在也有些困倦地低着头。
“嘿,老达蒙,又在发呆?”阿莱克斯进入直升机,打趣道。
两名士兵见到上级,站起来立正军姿,欲行军礼。
“你们两个,去帮忙吧,那是最后一批运送车了,到国家墓地的时候回报我。”阿莱克斯指向不远处运送车队的领头车。
待两名士兵离去,阿莱克斯在达蒙身边坐下,再次点燃一支烟。
“战场清扫工作差不多完成了,士兵伤亡远超国防总部的预测。”
“多少?”达蒙头也不回,继续看着窗外。
“具体统计得等明天才能出来,但我看双方合计死亡人数不会低于这个数。”阿莱克斯伸出两根手指。
达蒙自顾自地看着窗外,自然也没回应。阿莱克斯被冷落,只好尴尬地补上一句。
“两千万,还不算民众伤亡,就是军方伤亡。”
“两千万活生生的士兵啊,都死了,有些连尸骨都没有,只在冲积滩里找到一些疑似人体构造的粉末,这是我从军十六年以来得知的死人最多的一场战役了。”阿莱克斯喷出一口轻烟,眼里泛着同情的光芒。
“女王为什么要见我?”达蒙似乎对战争的死伤结果并不关心,转头问道。
“可能因为你是这场战争唯一的幸存者吧。”阿莱克斯撒谎了,其实他知道,女王那无情的态度绝不是冲着什么“幸存者”来的。现在达蒙还能安静地观察窗景,全拜自己对老朋友的同情所赐。
达蒙又转头看向窗外,海风和阴云共同勾勒出开弗拉号那巨大而又威严的轮廓,它仍静静地,如同雕像般地矗立在那里,视野之内的地面坑洼满布,那都是后勤部队挖掘留下的沟壑,托贝近海的海面则漂浮着一层油状物质,污染了大片海域,那是冷却后的岩浆,被挖出来抛弃在大海之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们也算是魂归故里吧。
最后一批战争残骸被装上运送车队,数十具硕大的引擎竭力咆哮,也扬不起什么沙尘,只携着咯噔咯噔的声响向国家墓地开去。见最后一批车队渐远,阿莱克斯吸完最后一截烟,将它扔出直升机,转头对驾驶员说道。
“起飞吧,去伦敦见女王。”
直升机的桨毂转动,在直径约四米的空间里扫出一圈风网,带着漆黑的机体化入夜幕,无声地向伦敦飞去。这架直升机将在明天清晨抵达伦敦,届时,女王便可最终确认,这位己方唯一的幸存者,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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