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搯一勺子送入口中咽下,味道依旧。
“寻常人家能吃的东西,不过是少了些精细,也不至于入不了口。皇上莫要为了这点小事扫了兴致,不喜欢,再让膳房的人重做便是。”
“朕久不过问后宫事,不想一上心,日日有新奇!内务府的月例银钱,一个籽儿都没少各宫各院,却不想养出了一帮见风使舵的刁奴!”
慕容曜大手一拍,震得满桌汤水飞溅。
“刘德禄!”
“奴才在!!”
刘德禄上前一步,躬身听命到。
“速传芳华苑膳房掌事来见朕。朕倒不信,今日杀不住这股歪风邪气!”
话毕,慕容曜一把夺过我的粥碗,面色阴晴不定。
我尔尔一笑,径直下了膳桌,在书架边取了本书,静静地坐在窗棂边翻阅起来。
反正,倒霉的人又不是我。
不一会儿,膳房掌事高呼吾皇万岁,扑通一声跪在慕容曜跟前,浑身直哆嗦。
座上人吊稍儿眼精光四溢,冷声问到。
“入宫几年了?”
“回,回上皇上,奴才,奴才进宫八年了。”
“八年?你可算得上宫中老人了。”
慕容曜淡淡一评,顺势抬手抚了抚浓眉。
“朕且问你,内务府发放月例,其间可克扣过你一分一厘?”
“未,未曾!”
膳房掌事结结巴巴地回到。
慕容曜再问:“那淳美人待你如何?”
“待,待奴才不薄。”
几番吞吐,这膳房掌事微微抬头朝窗棂边的我张望了眼,有些反态的巴结意味。
“淳美人心慈,平日不少打赏奴才们。”
慕容曜冷笑:“噢?这么说来,你家主子非但未苛刻于你,反而多有厚待?!”
“是,是!!”
“那朕所见之事,就算不得冤枉你。奴才效忠主子,乃天经地义的事情,那眼下你是怎么回报你主子的?!”
这套欲扬先抑的天子之威,拿捏得相当到位,只见慕容清眸猛一睁,威色生火,抄起桌上的粥碗朝膳房掌事砸去。
“养不熟的狗奴才,敢克扣主子的用度,活得不耐烦了!”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膳房管事的哀求连连,听在我耳里,不过是手中翻页般的恣意。
慕容曜要来我芳华苑用早膳,是我事前有意为之,故意不放出消息的。
这狗奴才一个月来,没少把内务府分到我芳华苑的新鲜食材,倒卖出宫变换银钱,我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作声,倒是越发纵容了他的狗胆。
手托香腮,微微一笑。
想来今日也不例外,只是刚白花花的银子到手,却不想慕容曜天子大驾到我芳华苑;任这狗奴才即使再有神通,一时半儿,也弄不出什么珍馐美味来。
“刘德禄,照内务府的规矩,这等吃拿卡要的刁奴该如何处置?”
“回皇上,依规应革其职务,重打五十宫仗后赶出内宫。”
蓦地,膳房掌事脸色如酱猪肝。
革职赶出皇宫是小,可落在身上这五十大板,全然是要命的!
顿时膳房掌事嚎啕如杀猪,连连磕头求饶。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也是受人唆使,猪油蒙了心,才犯下这克扣淳小主用度的大罪!”
完全不意外这狗奴才这自保之说,反而我心中甚是期待他接下来的精彩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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