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死了,死了!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强迫着,一遍一遍清晰的撞击着他的心脏。他还想迈步,但膝头一软,整个人都虚脱般摔下来,尽管用力坚持也左膝点地,勉强支撑住自己。
一声霹雳,惨白的闪电劈开了夜空,说时迟那时快,豆大的雨点就落在他身上,他却依旧不自知。
“小妞儿……胖妞……你……别死。”他哆哆嗦嗦,结结巴巴道。
“我去!”下半身还浸泡在湖水中的董咚咚,费力的睁开眼睛。
她眯起眼眸,看了看目瞪口呆,跪在自己不远处的白一尘,没好气道:“还不赶紧,拉我起来……我没……死……谢谢!好疼……”
白一尘被突如其来的狂喜一击即中,他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步伐踉跄的奔过去。他直接跳进湖水,把虚弱无力的女孩一把捞了起来。
“没死,没死就好。”他手忙脚乱的摸着她的四肢和脑袋,确定没有什么致命伤口。只有右手腕部,有个小孩嘴巴一般的伤口,创面不大却深,此时依旧冒着血水。
情急之中,他撕下衬衫的下摆,迅速包扎住她的伤口。她刚想说话,却被他一个熊抱,深深就拥进自己怀抱。他的心跳得那么快,那么慌。他的拥抱,第一次慌手慌脚,甚至软绵绵的毫无力气,浑身颤抖。
他情不自禁的,轻轻亲吻着,她的额发、额头还有脸颊,像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欣喜若狂。
“喂,你再不去把白亭颂捞出来,他也要断气了。”董咚咚费力的探出脑袋,用力拍拍他脸颊。他的肌肤湿漉漉的,那滚烫的液体,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还有……你再不松手……我也要……断气了。就真死了!”她叹了口气,只好用双手捧住他的脸颊。
她认真盯着他好看的桃花眸,莞尔一笑,笃定道:“叔叔,我真的没死。”
他们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凝视着对方落汤鸡一扬的狼狈不堪。终于,同时失笑出声。
董咚咚想从白一尘的怀抱中脱身,但他固执的不肯放手,她只好捞住那把跌落在地的黑伞,撑开了挡在两人头顶上。
他横抱着她,她打着伞。她指了指不远处,摔在泥水与睡莲之中的白亭颂。那家伙已经不省人事,脑袋开花,奄奄一息了。
他们走近白亭颂,白一尘嫌弃的踢了踢他的身体,哼了一声:“还活着。他对你做了什么?”
“这次,你还真不能全怪他。我中了花玉人的迷药,他应该也一样。我只好用酒瓶砸他的头,再用摔破的玻璃瓶碎片划破自己手腕。我想……有一部分药物,必然能随着鲜血排出体外。但白亭颂发疯一样的,从桥上追我到湖畔,想把我推下湖去溺死,你的训练成果很好啊……我打赢了……体力不支,暂时晕了几秒钟,被你一声嚎哭吓醒了。”她叹了口气,后怕道:“还好,你及时赶到。不然……我和白亭颂,也必死无疑。花玉人这一个连环计,实在太厉害了。对了……她人呢?”
白一尘刚要说话,两个人都听到从竹林方向,传来的嘈杂人声,与星星点点的灯光,由远而近。
“看来,又有人给我收尸来了。”董咚咚做了个鬼脸。
“我不会放过她。”他眸光阴鸷,怒气寒凛。
“她敢在老宅明目张胆动手,恐怕就留有后手。而且,她声称知道当年你父母意外的真相。”她蹙了蹙眉,按住他的手腕:“怎么才能逮着她,好好审审呢?”
白一尘低垂下眼眸,他瞥了一眼怀中的女孩,抱歉道:“胖妞……恐怕还要委屈你,再陪我在演一出戏。”
“啥?”她莫名其妙。
他抱着她,已经躬身下来,用手帕沾着白亭颂伤口上的血,在她裤子底下抹了几抹。她恶心得不行,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惊呼道:“你要吓唬人,能不能别用这混蛋的血,我自己有!太恶心了。”
知道她已然明白了他心思,他赞许的刮了下她鼻梁,低低打趣道:“就知道,你最懂我的心。接下来,要好好装死啊……”
她叹了口气,只好扔掉了大黑伞,顷刻之间就软绵绵趴在他肩头,埋着头喃喃道:“我能装死配合您,您脚底下那位,药劲过了也该醒了吧,他能好好听话?”
他哼了一声,一脚就踢在白亭颂的太阳穴,顺便又一脚补在那人重要部位。后者本来就昏昏沉沉,这下就直接陷入了昏迷。
她看得触目心惊,不由抓紧了他后背的衣衫,小声提醒:“行了,再踢一脚就可以直接去火化了。他也是受害者,倒霉催的。”
“闭嘴,你今天就是命大,不然……死就不用装了,还死得很难看。”他抱着她躬身蹲下,不客气道:“以后,不许离开我视线!”
“行!我已经死了,别跟死人讲话,一点儿不敬业。”她吐了吐舌头,顺手在他腰间掐了一下。
他皱了皱眉眉,然后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悲声,吓得她差点儿咬了自己舌头。
“咚咚,醒醒,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你睁眼看看我啊,亲爱的,你醒醒……”白一尘大放悲声。
“我去,演技真好!”董咚咚惊愕着,悄悄赞叹,顺便翻了个白眼,吐出了舌头,一副死透的模样。
“你是淹死,不是吊死。”他突然袭击,不客气拽了下她舌头,她忍痛收回去,还想抢白,却被他一通摇晃,整个人都七荤八素的。那闭上眼睛吧,因为太晕了。
嘈杂的人群越来越近,大管家带着一众男女,浩浩荡荡而来。一场闹剧,眼瞅着就要轰轰烈烈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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