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天浪这么说，连杜衡也略抬起了头，而后又寂寥地垂了下去，手中心不在焉的把玩着一件小物件儿。

芳芷也是恹恹的，生涩地想要说些什么，话在喉咙里转了个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开口问了句：

“原来我们在万岁心中的位置，就仅此而已吗？”

仅此而已，难道就只能是朋友？

天浪也想反问：朋友难道还不够吗？

可既已表明了立场，接下来最好想杜衡那样低头装死最好，没必要再追加伤害。

天浪笑而不语，芳芷似乎懂了，蓦然很是伤怀，暂时的朋友，便不能永远在一起了。

天浪先后两次来到柳州，每多和他相处一刻，芳芷便感觉越不想离开他。

芳芷知道，自己已经中毒了，患情患深，却终归还是恨无奈，悲凄凉。

芳芷笑了，深情的仰头凝望着天浪那被江风吹拂的俊美至极的侧颜，缓缓道：

“既然我俩注定只是万岁人生中的过客，真是悔不当初要投奔你。”

投奔，天浪皱眉，不是被某些人巴结着送过来的吗？

没等天浪问，芳芷已经自顾自说了。

“其实我俩就是首辅何大人一直都在苦苦寻找的亲生女儿。”

踉跄一下，天浪差点儿没惊得跌进江里。

庞天寿和邓凯只经过丝丝线索，查出她二人的背景很深厚，却没想到尼玛居然这么深厚，此后就连天浪也不得不重新正视与她俩的关系了。

“那个，芳芷，别闹了，你俩若真是何阁老的亲生女儿，为何明知他一直在寻找你们，你们却不现身呢？”

“现身么，自然随时都可以，但现身之后呢，万岁还会让我俩留下来吗？”

天浪尴尬呀，让他说啥？人家分明是害怕被送回去，所以硬是隐匿身份赖着不走的。

不过这回已经把话挑明了，自己到底是赶人还是留人？

当然不想留，可赶走，也很不好意思啊。

芳芷眸中一丝清冷月光蓦然一晃，她已看到天浪的心软，纵然你郎心似铁，我就不信你能撑得过我的绕指柔。

接下来在芳芷的自述中说：武冈之乱发生后，整个湖广都处于危机之中，清军大兵压境，为了家人的安全，她们是被何腾蛟的部下护送到后方来的，其他家人也都被护卫护送着分散到了各处。

她们姐妹到了桂林，拿着何腾蛟托付的书信找到了王化澄，王化澄很干脆地说可以收留保护她们，结果却把她们送给了天浪，而且当时还说这是何腾蛟的意思。

而且还千叮咛万嘱咐，说让她们到了皇上身边后，千万不要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杜衡虽然是姐姐，可总有些蠢萌，分辨不出真伪，认为父亲的安排自当遵从才是。

可芳芷却有些狐疑了，她们来到天浪身边，原来保护她们的那些卫兵自然不能跟过来，等到孤单单剩下她们姐妹两个人的时候，芳芷便越来越觉着其中有诈。

第一，父亲从来都不是靠着女儿博恩宠的人。

第二，隐瞒身份说小了是欺君，说大了是图谋不轨，王化澄以为她们两人只是小丫头而已，听什么信什么。

而何腾蛟对于这所有的一切并不知情，还在四处派人寻找她们的下落。

“臣女没想到这次万岁刚一回来，便破获了身边的奸细，和我们一同来到您身边的两个人，便是王化澄派来的奸细对吧？”

天浪不经意扫去一眼，“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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