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的朱紫,竟然全都劝说让皇上多多休息,望他以龙体为重,说天浪的龙体牵系着大明的江山社稷。
天浪以为自己的打开方式不对,士大夫们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皇上的死活了?
不从来都是恨之不能早死早托生,在灵前大哭一顿便是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等新皇登基洗涤旧臣吗?
后来经锦衣卫的探查才得知,原来是大臣们根本受不了天浪刚刚战场归来后裹挟的那一身煞气。
甚至邓凯还听闻,有大臣上早朝时,全部自制一张护身符带着才肯出门。
怎么就让人莫名想起了洪武朝的那些前赴后继的贪官了?
临去上朝前一定要与家中妻子儿女洒泪分别,若当天早朝真没有被朱重八杀了头,晚上回家前,必定要拿起今儿个午后在衙门口贪污的银子买些酒肉带回去和家人大肆庆祝一通的。
顾及如果太祖他老人家不过不是因为被这群既不要脸又不要命的贪官们给活活气死,绝逼是能向上天再借五百年的。
“万岁明日还不上早场吗?”
被大臣们给商量着放了假,天浪倒是无可无不可,安之若素地享受生活。
可憋了三天,庞天寿却终于憋不住了,见天浪一边捧着个巨大的茶壶喝茶,一边看着闲书,庞天寿觉着趁这机会可以试试问一问。
“大伴儿着急了,皇上不急太监急,是不是这话头儿?”
天浪咯咯地窃笑。
“万岁说笑了,您一天不上朝,老奴便是一天放心不下呀,这次的事儿真是奇了,谁知道那些外臣都暗低下搞什么鬼?”
“朕暂时答应他们不上朝,是不想因为朕这个大魔王忽然回来便惊倒了众生,不过这样也好,先让他们脆弱的神经都先缓缓吧。”
话音停顿,天浪又讳莫如深地说:“你就没看到,某些人都不急着让朕兑现承诺么?且等着吧,有他们巴巴来求朕的一天。”
天浪指的当然是瞿式耜和东林党人等着天浪回来后,他们好再次弹劾王化澄的事情。
庞天寿桀桀一笑,“呵呵,这件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老奴当然清楚,万岁没看这些日子连王化澄那个老东西都一直赖在柳州不走了,还剜门盗洞往宫里面运作着么?”
所谓往宫里运作,自然是打点两宫和庞天寿了。
“万岁,老奴收了王化澄两千两银子,他让老奴在万岁面前替他说些好话,您说老奴该怎么回他?”
“两千两,他拿朕的大总管当叫花子呢?要是朕,一定把这点儿碎银子全都砸在他脸上。”
“老奴不挑食,横竖也没打算替他办事,银子少收些,到时候折腾他时反而更下得去手,您说不是吗?”
老太监又是桀桀一笑,亮白的脸上又散发出了幽暗的阴谋之光。
“大伴儿这是算准了朕一定要把王化澄拿下了?”
“算准了,恕老奴斗胆揣测了那么一下下,不收拾掉王化澄,万岁真的没法和东林党交代啊。
而且这次在均田令的颁布问题上,东林党人可是出了大力的,万岁是一定会给他们个交代的。
所以说王化澄给老奴多少银子,老奴就收多少,横竖老奴刚刚收的还有过阵子从他家里抄出来的,到时候都会送到内帑里去。”
说到这儿,庞天寿莫的眼珠子一转,他想到天浪为什么在家里猫冬不出去上朝了。
“我的万岁,您这是谋定而后动啊,不过看来您应该是还想留着王化澄,所以不想在那十道空头圣旨上再做太大的文章吧?”
“不是不想做文章,而是担心两点,第一,臣僚间各派系的党政,如果要是开了杀人的先例,以后就愈加难以收拾了。
其二,王化澄是不能这么倒下去的,要杀他时的理由,也是朕自己的理由,怎么会因为什么东林党,那群腐儒们想得有点儿太多了,当朕是他们随意瞄准敌人的枪吗?
他们来朕的朝堂时都还要带着护身符呢,那朕当枪使,他们也不怕炸了膛崩瞎自己的狗眼?”
天浪笑着顿了顿又道:
“再说十道空头圣旨是朕自己当初留给王皇后的,王化澄就算利用这些圣旨卖官鬻爵,朕能杀他吗?不能。
而王化澄这个人,在桂林他连朕带去的军队都敢找借口拦在城外,还有何腾蛟也遭到了同样待遇,可见这个人心机深沉,胆子也大得可以,这样的人在咱们手心里,怎么会活过年三十儿?”
庞天寿听从了天浪的弦外之音,要杀王化澄,也要把他当成年猪来宰的,于是老雕便是桀桀冷笑着:
“万岁说的不错,这种人要么不动,动则必须连根拔起,否则他很可能会反叛的。”
他当然不能说否则王化澄肚子里的肥油便流到户部去了,而不是内帑。
老家伙和天浪从来都是相互说一套做一套,而且还都乐此不疲,以为知己。
“还有万岁还没说那两千两银子的事儿,老奴怎么忽悠王化澄啊?”
“那点儿小钱儿还提它作甚?他王化澄也真是有脸送出来,俗话说,宰相门前还有红包拿呢,何况你可是堂堂内廷总管,两千两银子,就凭这个扣门劲儿,王化澄就完了。”
呃这个
这算啥理由,嫌红包太少都要算计人家脑袋?庞天寿脸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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