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琛道:“无妨,魏太医你随着朕进去看看。”
跟在两人身后的正是魏忠良,他应了一声便随着拓跋琛进了内殿,殿内袅袅燃着安神香,拓跋琛立在珠帘外,对着里面道:“太妃,朕听闻太妃病了,便随着太医前来看看。”
半晌,听见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蕊枝赶紧进去服侍,同时德太妃有些慵懒疲乏的声音就传了出来道:“皇帝有心了,进来吧。”
复又埋怨蕊枝道:“不是叫你悄悄去请太医过来便可,怎么还景惊动了皇帝?”
蕊枝只是垂着头不说话,拓跋琛接口道:“是朕要过来的,太妃身子一向是健朗的,怎会突然头痛?”
德太妃揉了揉额角道:“许是人老了,精力比不得从前了。”
拓跋琛自然知道她这只是客套话,想到了什么试探的问道:“可是麟儿闹腾,扰了太妃娘娘的清净?”
说到大皇子,德太妃竟然似乎提到了什么伤心事,用帕子掩了掩眼角,叹道:“麟儿甚是乖巧。只是下面的人不省心,也不知道听见了哪个宫人嚼舌头,说他的母妃死了,这孩子一连几天有郁郁寡欢的,哀家看着,心中不是滋味。”
德太妃语气微微哽咽,魏太医垂首侍立一旁,见此劝道:“德太妃娘娘保重身体,心情舒畅,病气去的才快。”
蕊枝上前帮着德太妃顺着胸口,魏忠良又上前探了脉象才道:“太妃娘娘,气血不足,应该好生休息,臣开一些滋养的方子给您,此方哪怕是无病也可强身,多服无碍。”
蕊枝跟着魏忠良下去开方子,德太妃轻叹了一口气,一时间室内竟然没了声响,安神香似乎也浓郁了一些,让人透不过气。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正好看见一旁的梧桐树的绿茵下,乳母嬷嬷正陪着拓跋麟玩耍,这样的场景,他原来在灵秀宫的时候时常能看见,只不过不同的是,那个时候陪在拓跋麟身边的是禾曦,麟儿脸上的神色也迥然不同。
不像是此时这般心事重重的。
心事重重这几个字,浮现在拓跋琛心中的时候,他整个人猛然一震,麟儿才是个孩子啊,本应该是最无忧无虑的年纪。
他叹息一声,转身回到了德太妃的床榻前,德太妃正闭目养神,好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拓跋琛方才的动作一般。
“太妃,下面的人不安生,您随便打发了便是了,何苦难为了自己的身子,再过几个月,便是您的寿辰了。朕已经接到了西凉的国书,届时西凉会派使臣来,若是见到您这个样子,怕是会埋怨朕没有好好孝敬您。”拓跋琛打趣道。
提起西凉来,德太妃的神色有些怀念,自从她和亲大历,便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回西凉去了,也不知道这一生还有没有机会回到故土,她苦笑道:“哀家一把老骨头了,黄土埋半截的人了,皇帝莫要拿哀家寻开心。”
不过能见见西凉的人,也能聊以慰藉,拓跋琛见德太妃似乎开朗了些,便接着道:“朕可是认真的,太妃今日好好休息,麟儿我先带走,晚些时候再给太妃送回来。”
德太妃半阖的眸子中微微的扬起了一抹笑意,她缓缓的点头道:“也好,你们父子多亲近些也是应该的。”
蕊枝姑姑回来的时候,拓跋琛已经离开了,德太妃缓缓的解开了自己额上的额带,从床榻上做了起来,蕊枝忙走过去帮德太妃穿鞋子,一边道:“陛下把大皇子带走了,可是”
德太妃笑了笑:“应该是带去见他母妃了,人呐,都是要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小孩子也不例外。”蕊枝没有想到,德太妃半句都没有提到曦才人,就能让拓跋琛心甘情愿的带着大皇子去冷宫见她。
德太妃自顾自的坐在铜镜前,一双纤细白皙却不再那么嫩滑的手覆上了自己的眉眼,饶是自己再怎么注重保养,可是终究是追不过岁月的步伐,她缓缓道:“蕊枝,哀家是不是老了?”
蕊枝走到太妃的身边,两人的目光在铜镜中对视一眼道:“太妃娘娘,你看看奴婢?”蕊枝说着竟然还做了一个古怪的嘴脸,德太妃被她逗得笑了起来,道:“这么大岁数了,还同小丫头一样,真是不知羞。”
说着她的眼中有着盈盈的泪光,蕊枝帮她将方才弄乱的墨发一点一点的轻柔的拢在身后,这才小声道:“无论奴婢多大的岁数,为娘娘分忧都是奴婢分内的事情。现在又多了大皇子,我们这寿康宫啊,可是越发的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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