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帖耳宝吃得正欢，听到这不由得放下了碗。“伯父啊，陈公子这厨艺没话说，更重要的，是对您的孝心也是没话说，您有福气了。用你们汉人的一句话，百善孝为先，陈公子这样，是你的福气啊。”

“你一个草原商人，对我们汉人还真是了解。”

“那是，我可是商人，要和人家做生意，哪能不了解顾客？”帖耳宝笑道。

陈瑜看了看陈翔，目光柔和了许多：“下午，你陪我去西市逛一逛吧。”

“不用了，父亲，之前我和帖耳宝逛的就是西市，你想知道的，我都记下了。”陈翔说道。

“你知道我想看什么？”陈瑜问道。

“跟你出来这么多天，要是还看不出来，那我可就白瞎给你当这么多年的儿子了，吃完饭，我和你说说，你看对不对。”

帖耳宝知道他们父子俩要商量生意上的事情，识趣地说道：“好久没吃过这么美的鱼羹了，我都有些撑着，得出去消消食。”说着，向二人行礼，退了出去。

陈翔凑到陈瑜身边，小声说道：“西边城墙，南北两千步，均高一丈，上端五寸，破损风化较为严重，不堪使用。内墙根附近三寸，保留完好，可做地基。”

陈瑜点了点头：“不错，你能见机若此，确实省了我不少事。不过此事不可外传，心中有数即可。”

陈翔笑了。对于陈瑜此次一定要亲自前来抚远故城的目的，他早有猜测。眼下看来，父亲是为了亲眼见证一下，抚远故城残址的破损情况，想要估计，如果修复此城，需要多少砖石瓦砾，人工劳力。

抚远故城位于辽河松河的交界处，位置关键，如果大周能够想办法修复此城，派兵进驻，那么就能够骚扰松阳平原上的农田，威胁松南八部的游牧。反过来，倒是逼肃慎人过来攻城了。大周经过东征之败，在辽东战场上，攻则不足，然而守则有余。修复并且固守抚远故城，不失为反客为主的良策。

只是，抚远故城离赫拉山城不足百里，快马一昼夜可到，而离广阳郡远隔千里。从广阳郡出发，瞒过肃慎人，在此修复城墙，近乎不可能。从海东出发，又几乎不可能瞒过松南八部的斥候。计策虽好，但是如何在执行过程中克服这些困难，才更为重要。

这时候，门外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父子俩对视一眼，陈翔沉声问道：“是帖耳宝兄弟吗？”

“小人是仙客居的跑堂，不好意思打扰贵宾。咱们仙客居的新东家想请陈公子帮个忙。”

“进来吧。”

和跑堂一起进来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粗犷汉子，穿上一身豪商的衣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他看了看坐在上首的陈瑜，作揖，徐徐说道：“家中姊妹，产后体虚，想喝点鱼汤，可惜这新招的草原厨子都做不好。想劳烦陈公子妙手，不知可否屈尊？在下愿意奉上良马一匹，作为酬劳。”

陈翔打量了一眼那人，说道：“我也不是专门的厨子，不以此牟利，此番下厨不过是奉养家父。阁下若有意，抚远城内，找个中原厨子，也不是难事吧。”

那人说道：“缓急之间找不到啊，再说，这是刚钓上来的一条七斤重的大白鲢，尤为难得，还需乘着新鲜，赶紧烹饪，否则就是暴殄天物了。这样吧，我家新入主仙客来，不妨就算是我做东，宴请二位，顺便请陈公子帮个忙，这样可以吗？”

说话间，那人身后涌出来七八个身材高大的草原汉子，脸含煞气，目露凶光。

陈瑜笑了笑，说道：“既然主人家盛情相邀，那陈某就却之不恭了。翔儿，就再辛苦你一番了。”

陈翔笑道：“为父亲效劳，不辛苦。”然后转头望向那人，说道：“贵人不知如何称呼。”

那人说道：“你可以称呼我为，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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