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兰陵侯和萧书涵步入齐王府的会客厅时,看到的不仅仅是齐王和齐王妃,还有溧阳大长公主。
萧书涵尴尬地向大长公主行礼:“儿子见过母亲。”
大长公主笑向着齐王说道:“这就是我那便宜儿子,怎么样,也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吧。”
齐王大笑,四五十岁的人了,两鬓已有微霜,脸上依然带有笑纹,笑声爽朗,恍若赤子:“姐,别想用你的儿子来拐我的女儿。当初雅儿不肯嫁给烈儿,不是讨厌武夫行径,而是怕了你这个未来婆婆啊。”
“我自家的侄女,我还能不护着,嫁过来还能吃亏?肯定是你啊,整天在雅儿面前搬弄我的是非。我可告诉你,我想有一个文文静静,可心可人的儿媳妇,都快想疯了,雅儿我可是盯了好久了。”大长公主不忿地说道。
“姐,你可别就指望着别人家的闺女啊,想要一个文静点的丫头,自己调教一个呀。你不是有女儿吗?你把自家女儿带成了疯丫头了,还想祸害我家丫头?卉儿可是来找雅儿抱怨过,说小时候不知道是谁带姑娘骑马射箭、喝酒打猎的。结果姑娘大了,请来管教嬷嬷学学淑女仪态,没两天,又被当娘的扯过去逛街游园,策马游湖的。结果到了没学好,反过头来还怪当女儿的。你说这世上有这样不讲理的娘吗?”
席间众人哄堂大笑。
“好啊,我说雅儿怎么这么怕我,原来是卉儿在背后说我的坏话。这丫头,欠收拾,还说什么要学芷儿带兵打仗,跨马游街,真是越来越皮了,回去可不得让我好好教训教训。”大长公主不好意思地说。
“好了,别贫了,说正事儿吧。你瞧把兰陵侯给愁的,人家兰陵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特地过来,肯定有大事,可不是听我们姐弟俩耍贫嘴的。”齐王瞥了眼萧宝英,笑道。
大长公主凑过去,拍了一下齐王的肩膀,训道:“怎么说话呢,这是你姐夫!”
齐王以手托腮,笑道:“得了,姐,我懂了,这儿子是便宜儿子,可这夫君就贵重多了,是吗?连弟弟都说不得啊。”
“怎么了,不服啊?”
“服、服,姐姐的话,当弟弟的怎么能不服呢。”
萧宝英第一次看到齐王和大长公主的说笑,虽然常听大长公主说,他们姐弟三人相处融洽,毫无芥蒂,但眼前一幕还是让他有些感慨。王侯公主之间肆意调笑,恍若乡间的亲戚一般毫无忌讳,实属难得。
“我也是没办法,老叔爷惹出的乱子,小少爷没法子,让我这个当姑爷的出去收拾乱摊子。这不,人地两生的,特地过来取取经,讨讨法子。”萧宝英想了想,顺着话头试探道。这事儿确实敏感了点,若是齐王不喜,只能随便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你去?”齐王接过侍妾送来的一杯酒,抿了一口。“唉,这事儿你来办,还真的是合适。苏勋还真是有眼力界,你这几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还能记着你,让你来干活。这么说来,你敢上我的府邸,多半也是苏勋建议的吧。”齐王含笑问道。
眼见男人们谈起了正事,大长公主也就不再多说了。倒是齐王妃,狠狠地瞪了一眼斟酒的侍妾,吓得她花容失色,赶紧退下了。
“齐王慧眼,确实是苏相的主意。说齐王久镇河北,河北的山川地理,子弟贤愚,了如指掌。我临行之前,可以来齐王府请教。”萧宝英尴尬地笑了笑。
齐王摆了摆手,说道:“指教不敢当。”说着,看向了齐王妃。“你帮我把书房里的那个条陈拿过来吧,还有,让仆从去请陈先生过来。”
齐王妃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先走到齐王身边,给了个不满的眼神,一把夺过酒杯,然后就这样带着酒杯,快步离开。齐王讪笑着说:“家中老妻,一天到晚就惦记着我这点酒,到让姐姐、姐夫见笑了。”
“你不是病了吗?是该少喝点酒。”大长公主关切地劝道。
齐王苦笑了一声,没有接话,倒是直接去问萧宝英:“你的正式任命是什么?”
萧宝英没有犹豫,直接说道:“镇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持节,督幽、并、青、冀诸州事。”
“陛下也是急了啊。不过,作为当年的伪楚重臣,江南豪族,如今大长公主的夫君,你去持节河北,确实能够安抚人心,让人家看一看,咱们大周对于真的有能力的人,还是会倾心重用的。谁来当你的副手?”齐王感慨道。
萧宝英苦笑道:“郑国公杨维桢。”
“哦?”齐王挑了挑眉,有些惊讶。用手指轻点太阳穴,不久之后,恍然大悟。“是啊,我都称病不朝了,陛下也是该放杨维桢出去了。本来你去河北,威望稍逊,加上杨维桢,恩威并济,倒是最好的组合。只是这家伙可不是个能安安单单当副手的主,你可得小心,别被反客为主了。”
“那是自然,我在伪楚好歹也是带过兵的,军旅之事,还不至于被他架空。当然,陛下之意,政事上以我为主,军事上参考郑国公的意见。我自然也会把握分寸,毕竟郑国公是当世名将。”萧宝英底气十足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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