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来吧,晋王的护卫们都已经跃跃欲试了。除了少量的玄甲骑以外,战场上大部分的晋王护卫都是路昭明特地从三军之中挑选出来的勇猛之士,为了确保晋王的安全,还配备了强弓硬弩,重甲钢盾。这是晋王敢于阵前演说的底气,也是路昭明精心设计的一个陷阱。如果肃慎人抱着侥幸的心理,想要直接攻击晋王,那么这些大周勇士将会让任何一支来犯的部队揍得头破血流。
可是,肃慎人却没有表现出对晋王车驾的任何兴趣。无论是在城外绞杀的肃慎骑兵,还是刚刚冲出来的肃慎步兵,更多的都致力于和自己身边的大周将士们较劲。这些护卫们,也没有办法主动出击,毕竟他们的首要任务是护卫晋王。更何况,还有晋王命令的“不动如山”。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地流逝着,当路昭明来到前军时,他看到的就是已经关上的西城门,狼狈不堪跪在地上请罪的杨玄羽;他看到已经被肃慎人肃清的城墙,和墙根处堆积的尸体;他看到了付出惨重代价之后逃之夭夭的肃慎骑兵,还有同样疲惫不堪的五郡屯骑;他更看到的,是渐渐西沉的太阳和昏黄的日色。
他特意用旗帜召集来谢玉成的神武左卫,就是期待着肃慎人如果趁势反击过度,可以故技重施,再度让骑兵抢城。可惜肃慎人没有留下太多的机会,收复城门之后毫不恋战,没有在意已经混乱的前军和近在咫尺的晋王,而是选择留下一些抵抗的死士,乘机重新合上了大门。
太稳了,太保守了,简直像一个缩成一团的刺猬,让人无从下口。哪怕露出一些破绽,也有足够的后手加以反击。肃慎人是从哪儿学来这么一整套完整的守城之术的?
天色渐晚,夜战显然对于大周不利。哪怕有再多的遗憾,再多的不甘,此时也只能收兵还营了。可此时所有的将领,无论是觉得自己攻城不利的杨玄羽,还是尽力而为并无愧疚的老军候,抑或是满腔遗憾却又无话可说的李鸽,都不敢提议撤退。谁都知道,路昭明为了此战精心设计,布局良久,甚至还说动了晋王进行战前演说,鼓舞士气,想要的就是一战夺城,堂堂正正凭借军功成为大周第五位国公。如今酣战终日,无功而返,对他的打击无疑是沉重的。
路昭明没有多理睬这些将领,只是看着城墙上忽而都的那面大纛。残阳如血,映照在那深灰色的大纛之上,展现出一种别样的斑驳与沉重。那大纛迎风飘舞,仿佛是雄鹰的翅膀,夹杂着斑驳的羽毛,正在用力地扇动。
“哈哈哈哈。”路昭明仰天大笑,笑得肆意猖狂。
众将不解,纷纷凑上前去,担心这位三军的实质统帅是不是因为打击太大,一时之间失心疯了。
“你们知道我在笑什么吗?”路昭明笑着说。
“我在笑我自己。我在笑我路昭明愚钝无知,竟然没有体会到天子的圣明烛照,洞见万里。诸君且看,今日一战,肃慎于攻守之间如此娴熟,对我大周的战法应对如流,这哪里是区区一介蛮夷啊,这分明是我大周的心头之患!
今日攻城,我们败了,是因为我们还是太轻敌了,明明陛下如此重视,不惜兴师动众加以讨伐,但我们依旧以蛮夷视之,焉能不败。诸君且思,箭楼的设计,投石车的建造和使用,铸铁的技术,骑兵的战法,对我军的了解,这些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是那忽而都在伪齐朝廷里当了几年护卫就学得全的吗?不,不仅仅如此。”
“诸君,我们的敌人,不仅仅是肃慎,还有伪齐的余孽!”路昭明此话一出,众将无不肃然。
“这些数典忘祖之辈,为了一己之私欲,忘夷夏之大防,伪齐灭后已经十年,他们竟将华夏的战守之道一一传于蛮夷!诸君,请助我一臂之力,使我大周健儿,将这些伪齐的死剩种,连同这些蛮夷,通通碾碎!”路昭明断呵。
“诺。”众将无不慨然应诺,神情严肃。
“将军,今日一战,足见敌军颇有战力。如今我等远离故土,顿兵坚城,可不能浪战啊。”此刻,唯有谢玉成敢于说些不同意见。
路昭明神情平和,淡然地说:“放心,轻敌之过我岂会一犯再犯?城内肃慎人不是用壕沟坑了我们一把吗?既然他们这么喜欢壕沟,我们就陪他们玩玩。他想步兵在内,骑兵在外,内外呼应,我就召集民夫,围着赫拉山城挖出一条壕沟来,彻底隔绝内外。挖出来的土,垒成土山攻城。我们慢慢来,如论攻城之道,大周还没怕过谁。你就是一座泰山,也得给我磨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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