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骑士们还是不停地冲到壕沟前,连人带马地摔了下来。幸运的是,多半的骑士能及时跃马而出,拿着武器和盾牌,簇拥到杨玄羽的身侧。一位有些狼狈的小校赶到杨玄羽的身边,用盾牌提他挡下了一波箭雨,急促地说:“统领,我们一起冲出去。”
此刻,杨玄羽痛苦地意识到,正是因为自己的身先士卒,导致了现在不仅自己无法有效的指挥部队,而且迫使部队不得不继续冲过来,想要就出被困的自己。
这些随自己冲锋的,是最好的关陇骑士啊,此时他们却不得不在这条壕沟里,用简单的骑盾,经受肃慎人暴雨般箭矢的洗礼。
不能多想,杨玄羽冷静下来,事已至此,后悔无用,如今,是进是退,需要由他来决定。进,壕沟加木板墙,无处施力;退,城门处混乱不堪,就算能躲过弓箭的杀伤,也只是平添混乱,给敌人乘机追杀的机会而已。
进退的关键,已经不在自己这儿了,而是取决于两个方面。一是城外的周军能否及时调整调度,结束混乱,将援军送过来。二是登上城墙的河北健儿们,能不能扩大对城墙的占领,控制住城门上方的这段城墙,给肃慎人更多心理上和实际上的压力,至少城门上方的弓箭手没有办法再去射杀壕沟中的将士了。
西门外面,神武右卫的后队有些混乱,杨玄羽的命令已经通过口耳相传传达给了后阵的几位营官,但是对于应该如何行事,几位营官却各行其是,有些混乱。
有的在联系附近正在攻城的步兵,有的整顿起队伍准备下马当步兵,有的在往城门撤,有的要死死守住西门保证进攻和撤退路径的通畅。上千的马匹和将士们,再加上赶过来支援的河北健儿,堵成一团,混乱不堪。
所有将士都知道这样不行,杨玄羽和神武右卫的前锋们在城内危在旦夕,分秒必争,但是各人有各人的主意,越急越燥越骂人,乱糟糟地嘈杂起来,连营官们的号令都听不清楚,反而越发地混乱。
“晋王陛下在此,三军不得骚乱!”一彪玄甲铁骑纵马来到城门附近,大声吼道。
“晋王陛下在此,三军不得骚乱!”
随着玄甲骑的齐声高吼,城门处的所有将士都悚然一惊,渐渐沉默下来,纷纷看向这队玄甲骑。
郭志平扬起马鞭,指着最近的一位神武军的营官,说:“你,下命令!”
那营官楞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高喊:“神武军所部,撤退,给友军让道。“
来援的府兵也简单的整队,以长矛手在前,弓箭手在后,携带着之前攻城的简易竹梯,准备入城。
在玄甲骑的帮助下,指令被明确地传达,原本有些混乱的部队渐渐变得有条理起来,原本神武军和河北府兵都是训练有素的部队,在只有一个命令的情况下,还是很有效率的。
不远处,前军阵中,看着城门处逐步变得井井有条,蒋礼笑着对陈翔说:“陈翔,你反应快,主意也不错啊。让玄甲骑出马,什么指令都不用说,就缓解了城门处的混乱。”
陈翔欠身施礼:“哪里哪里,小子何敢居功?首先是晋王的威名所致,震慑了混乱中的将士。三军之中,最怕混乱,所谓名将,整肃军纪,令行禁止而已。其次是大周将士本身训练有素,在意识到晋王的监督后,能不做争议,执行命令不打折扣。最后嘛,自然是蒋参军建言有功,晋王从善如流。”
“哈哈哈哈。”蒋礼大笑:“你啊,真会说话,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到底是十八岁还是八十岁。”
不远处的晋王将旗迎风飘舞,猎猎作响。陈翔看了一眼,恭顺地低下了头。
突然,陈翔猛然反应过来,向城门处抬头望去。此时西门的城楼上,竟然也有一面黑色大纛迎风扬起,高高耸立。
这是忽而都的帅旗!这旗帜意味着忽而都本人来到了城楼上?这个位置,井阑里的周军神射手是有可能射中他的,他为什么要冒这个危险?
等等,忽而都来到城门上,那就是说,他的亲卫,也来到了城楼上?
正如陈翔所想的那样,此时此刻,西城南段的城墙上那些重甲的河北健儿们,正在陷入苦战。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