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很却沉稳,没有因为意识到自己被算计而激怒,也没有因为输了半招而急于争功。不急不躁,倒是有几分大将之风。
陈昂倒是不知道眼前的对手在心底默默地称赞自己。对于他来说,这是自己首次遇到的强敌,他第一次碰到能在力量,反应方面与自己匹敌的对手,而且,似乎在搏杀的技巧和交锋的经验之中,对方还胜过了自己。他有些兴奋,也更加有耐性。与高手对决就像是向老师学习,只有读懂对方的行动才能够有所成长。这是他自幼习武以来一个个打赢那些年纪比自己大的武者的心得。
三合,五合,十合。
两马在不断的交错,神武军将士的心也渐渐提了起来,此时此刻,他们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太原屯骑的陈二郎,是多么的勇猛善战。他们也更加为这位黑骑士担心。
但黑骑士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些担心,他越打越开心,因为武器上稍短,他的交锋中必须占据主动抢占先手,他以充分的经验和足够的掌控力一次又一次地击偏陈昂的马槊,可陈昂凭借敏捷的反应与强劲的力道,也能在被击偏的同时打偏他槊头的方向。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陈昂慢慢掌握了如何应对黑骑士那层出不穷又刁钻毒辣的手法。当然,黑骑士也渐渐熟悉了如何与力道比自己还强的对手交锋。毕竟,这对于他来说,也算是十分新奇的体验。
陈翔在场下看得双眼放光。比起气势上多少有些萎靡的太原屯骑的同僚们,陈翔感到的是难以言喻的兴奋和跃跃欲试。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嫡母唐家人有些羡慕嫉妒地总是说自家的二哥是天生将种。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自家二哥能够在太原屯骑中成为老军候的爱将,荣升亲兵。
原来,最不懂自家二哥的,是自己。只有真正上过战场的将门世家,才能看得出来陈昂身上的这份实力,有多么的难得,多么地万中无一。
难怪,尽管母亲是那么眷恋和疼爱二哥,依然选择让他去走从军之路。
难怪,尽管父亲很担忧二哥的性格和处事,却依然放心他一个人在军中生活。
因为他注定属于战场,而战场也注定要拥抱着他。
“咣当”又一次的槊头相交,不分胜负。
“嘶……”这是骏马的哀嚎与长嘶。
发生什么了?
只见在猛烈的撞击过后,陈昂胯下的骏马发出一阵哀嚎,侧着身子向左边倒下,陈昂勉强反应过来,拖着一身沉重的铠甲,落地翻滚,避开了倒地的马匹。
就在这时,黑骑士举起铁槊,策马向陈昂落马处奔去。
糟了,马匹没力气了。对于马匹来说,冲刺这种加速再急停,然后再加速的运动,是最为耗费体力的。之前的二十回合相对简单而且一个个上来,马儿还承受得住。和黑骑士交锋的十几个回合间,双方都是披上了重甲,又是来回不停的冲锋、停止、再冲锋,二哥的坐骑虽然也算得上良马,但是已经经过了太久的消耗,它如何能再承受这样的重任?
谁知道他是什么想法,他可没有什么“奖掖后进,进贤如流”的名声,如果觉得二哥逆了他的意,想要痛下毒手也不是不可能。
陈翔心中一急,一句话脱口而出。
“侯爷,槊下留人!”
那边陈昂还倒在地上,看见一骑冲过来,翻身欲躲,只听见骏马斯斯长鸣,一根铁棍直直的伸到陈昂身前半尺处,凝住不动。
抬头看去,黑骑士长提辔头,止住奔马。倒提铁槊,将无锋的一头伸给陈昂。
“还不起来,还指望我下马来扶你吗?”
陈昂一楞,伸手握住了槊柄。黑骑士用力一提,陈昂接力起身,从地上站了起来。陈昂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爱马,叹了口气,向黑骑士拱手为礼。
“是我输了,感谢阁下援手。是我年少轻狂,小觑了天下英雄。”
“呵呵”黑骑士冷笑:“这场打得不够痛快,如果不是你马力不济,我们还有得打呢。不过,可惜了,已经没有再交手的机会了。”
黑骑士远远地看去,一名身穿铁甲、头发花白的老者缓缓策马向前,在这儿的太原屯骑,甚至是神武军的众人都默然无声。老者顾盼自威,仿佛雄狮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他策马行到黑骑士身边,咧开嘴说道:“怎么,你趁我不在,欺负我手下的小兵?”
黑骑士笑了:“老长官,这你就不厚道了,这样的人物,在你手下只是的小兵?此战之后,他已然名扬天下了。”说着,为了表达对老军候的尊重,黑骑士缓缓摘下了覆面的铁盔,露出真容。
漆黑而锐利的剑眉,棱角分明的颧骨,方正高挺的鼻梁,以及那左颊处一道延伸之后颈的伤疤。
陈昂真正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那人的脸庞。
太原屯骑的弟兄们也愣住了,知道的不知道的在不停地疯传些什么,絮絮叨叨的,让刚刚被老军候威势震慑的安静队伍也有些骚动起来。
“杨玄羽见过老长官。”
是的,杨玄羽。
陈翔心中默念,是的,确实是他。杨玄羽。这个名字的背后有很多精彩的故事,几乎是大周军界年轻一辈中的传奇。
他曾经被冠以无数称号,少年成名,紫衣轻侯,名将之胄,神武统领。等等,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然而,最让他驰名天下,名扬四海的,却是当年在御前演武时以绝对的优势力压群雄,勇夺魁首之后,大周先帝的金口御言的感慨:
此子堪为
天下诸军,刺击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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