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陈翔来到营中时,没有看到苏庭越,营中只有一名中年文士在指挥安排。陈翔记得,昨天苏庭越介绍过,那人叫做徐昊,是广陵郡人。也许是因为苏庭越不在,营中的气氛比昨日缓和了不少。文吏誊抄文书的同时,彼此之间时不时还说笑一番,算是乏味工作中的调剂。
陈翔在完成自己手头工作的同时,也时不时拿一些律法上的疑问前去询问徐昊。徐昊认真仔细地解答,一来二去,两人也渐渐增添了几分熟络。两人都有意想要进一步沟通的时候,被突发的事情给打断了。
“报,有军士想要闯进来见苏参军,我们阻拦不住。”门外值守的士兵冲进来汇报。
徐昊皱起眉头,说:“荒唐,军营重地,怎么可以随便乱闯?你们干什么吃的?召集人手,把人抓起来,直接军法处置。”
正说着,“碰”的一声,只见一人从门外砸了进来。外面一阵熙熙攘攘中,一个高大的身影闯入了营门中。
他身高八尺有余,身躯健硕犹如山岳。方面大口,目如朗星,剑眉飞扬,鼻若悬胆,好一派英雄气度。他的呼吸有些粗重,可吞吐之间却能让人战战兢兢。他横眉一竖,叱咤道:“敢问,苏参军何在?太原屯骑百夫长陈昂,有下情禀告。”
“好大的胆子,敢打进军营……”
“二哥!”
徐昊呵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翔一阵惊讶的呼喊给打断了。
那汉子也环视一周,震惊地看着陈翔:“三弟?你怎么在营中?”
那汉子正是陈翔的二哥,陈昂陈孟起。他是祁县陈家的嫡二子,是军门世家太原唐家的外孙,是晋阳虞家的乘龙快婿,也是天生将种,神力无双,老军候麾下的爱将。但凡见识过他武艺的人都感慨道,若他能早生十年,取万户侯若探囊取物。
“我还要问你呢,太原屯骑不是在北边五里的草场扎寨吗?你怎么过来了,还直接打上门来,你懂不懂军法如山啊!”陈翔急道。
陈昂摸了摸头,说:“我过来是有公干,本来就是要来军法处说明情况的,之前也有过通报。再说,我也没打上门来,你看,我连兵器都没拿,只是和门外的侍卫有些矛盾,推搡了几下。”
徐昊看了看,陈昂确实没有携带兵器,而值守的军士其实也没受什么伤。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想法,徐昊说:“行了,既然你是陈翔的哥哥,这事儿我就不多计较了。几位受伤的弟兄就你们兄弟俩负责安抚好,我就不治你的罪了。”
陈昂拱手一礼,说:“谢谢这位大人海涵。不过陈昂此来,想来面见苏参军,禀报情况,不知苏参军在何处,可否一见。”
徐昊说:“苏参军不在,此处暂时由我主持。什么事情你且说来,能处理的我来处理,不能处理的等苏参军回来自会给你一个答复。”
陈昂急的来回踱步,欲言又止。陈翔看着他的反应,知道其中必有隐情,走到徐昊的身边,说:“徐参议,这儿人多,我二哥可能不方便说。你看要不这样,我先和我哥出去私下交流,然后再和你或者苏参军汇报。”
徐昊看了眼焦急的陈昂,对陈翔说:“可以,不过我得提醒你一点。我估计,这事儿不会小,你心里有点数。苏参军最讨厌公私不分,以情乱法的行为。”
陈翔点头称是,拉着陈昂到营门外僻静处细谈。
“这些天因为晋王大军快到了,我出不了大营,一直没找到机会来看你。我这儿还有母亲给你的内甲,彩霞为你置办的棉衣,你回头到我那儿去拿。”陈翔说。
陈昂的脸上浮现出笑容,说:“彩霞怎么样了。”
陈翔说:“怀胎七月,母亲照顾得很周到。只是临盆那天你我是来不及了。”
陈昂说:“没关系,她能理解。”
“你也知道家中有人挂念,有人期盼,那就不要这么莽撞。大闹军法处,你这是嫌自己命长了吗?”陈翔说。
陈昂说:“你这话怎么这么像老爹啊。我也是熟读律令,心里有数的,顶多算个军中斗殴,不会过线的。”
“说罢,什么事情让你敢冒风险。”
陈昂皱起了眉头,迟疑的说:“这事儿说来话长,我手下有个好小伙,叫做张喜。骑术过人,刀法精湛,讲义气,敢玩命。只是之前有个毛病一直戒不掉,喜欢杯中物。”
“酒后惹事了?”陈翔嫌弃地说。他虽然结交草莽,但是平素是不太喝酒的,也不大看得起喝了三两黄汤就犯浑的人。
陈昂点了点头,说:“他偷出军营去附近的村落买乡民自卖的散酒解馋,结果回来路上看到了独行的少女,酒后乱性,奸污了那人。”
“这种畜生你也为他求情!”陈翔脱口而出,呵道:“二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是非不分了。”
陈昂连忙解释:“你别激动。这事还是我发现他神色不对,私底下反复逼问,才迫使他过来自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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