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莲芙,如今内心更是怒不可遏。裴楠铉此举,算不算是一劳永逸,竟也是再也都不必为了阿滢的假身份苦恼。
一时之间,莲芙甚至不觉连谢朗都生出了几许的恼恨。
谢朗不是一向还对云汉皇族尚是忠心,怎么如今也吐露这般言语?
然而谢朗一双眸子,却也是不觉幽幽而深邃,却无一丝动摇和迟疑。
旋即谢朗一双眸子,却也是不觉凝视阿滢:“阿滢,你终究是谢家女儿,如今你回到谢家,谢家自然也是会好生照顾你。”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少女那么一双冰冷如雪的眼眸,竟无半点温度。
那双倔强的眸子,竟不觉透出了一股子淡淡的讥讽,仿佛是极之不屑,透出了一缕微弱冷锐的森然寒意。
谢朗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也是不由得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事已至此,想来一切也是已然晚了。也许一开始,在阿滢柔弱无依的时候,将阿滢带回谢家,说不准这个谢氏族女,还会对元郡谢家,生出几分归属之情,依赖之意。
又或者,她纵然冒名顶替,崔氏对这个假冒的谢娥好些,也许那也是会不一样。
然而这一切,终究无可挽回。
眼前的少女,面容娇美,心肠却也是冷若冰雪。
虽然身份卑微了些,可骨子里有些东西,也许就跟裴楠铉十分的相似!
桀骜不驯,笑看王侯,将这满城的烟雨,尽数瞧成了纷纷的落花。
耳边却听到了阿滢柔润而恭顺的嗓音:“兄长恩赐,阿滢是会记得的。”
阿滢凝视谢朗,也许曾经,她也曾经对谢芜生出了一缕羡慕,又或者是对谢朗生出了一股子异样的好感。毕竟,谢朗人虽然冷漠了些,可是对妹妹却也是百般的呵护。那及笄礼上精心的筹备,谢芜受了委屈后的勉力呵护,这一切的一切,如此种种,都显得谢朗是极好极好的。某些东西,是阿滢打小就缺失的,所以她其实很羡慕,羡慕别人能够有,可以有。
可是如今,阿滢一颗心已然是想得万般的通透,内心已然是有数。别人的自然也只是别人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谢朗纵然是个好哥哥,可是也只是会对谢芜百般的呵护,而不是对自己。
故而那柔柔细语,固然是娇软动听,可是那只是一番轻柔言语,那娇润的嗓音,却也是并未真正的透入心扉。
莲芙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压不住胸口翻腾的缕缕恼怒之火,抬头之际,面颊却也是不觉再次展露冉冉笑容,一双眸子更是不由得晶莹若水。
“如此一来,竟然并非李代桃僵,一桩丑事,反而谢滢身为谢氏族女,居然是手刃仇人。好,真的是好得很。”
如此一来,太子殿下岂不是威严尽失,惹得别人笑话,说太子殿下虽为东宫之主,可偏生竟不能处置一个小小的丫头。如此这般,岂不是极为可笑?
一股恼恨,仿佛一颗虫子,如此嗜血轻轻咬着莲芙的心口,使得莲芙面色难看之极,更不觉浮起了冲天的酸意!
旋即莲芙下意识的咬紧了自己个儿的唇瓣,竟硬生生的在自己个儿唇上咬出了血痕。
这小娘虽然是个村妇,可是却也是得了裴楠铉的喜欢。
今日自己这般为难,也不知晓裴楠铉会如何的处置自己。
她眼角触及裴楠铉那道如火般的身影,竟不觉生出了几许的恐惧。
不错,面对这个太子殿下的仇人,她内心浮起的,竟并非是憎恶,而是一股子说不出的浓郁恐惧。
无可否认,自己终归是,怕了这个极为招摇张扬的裴家少年郎。
只需裴楠铉出手,那么自己必定也是会死无葬身之地,且无立足之席。
饶是如此,自己内心之中,又情何以堪?
毕竟,她到底是个年轻女郎,必定也是不想死的。
裴楠铉能在御前刺死韦玄,又何需顾忌其他的人,自然是恣意妄为,无比的任性。
这般想着,莲芙含着酸楚,却也是不觉伸手一拢自己脸边秀发。
正在这时,宫中的内侍铜雀,已然是匆匆而来,更是手执陛下旨意,要当众宣旨。
莲芙趁势不觉跪在了地上,心尖儿却也是顿时流转了缕缕的忐忑。
她身上的汗水,不觉湿润了自己的丝衣,心里面忽而竟似松了口气。
无论陛下是何旨意,至少这位内侍铜雀,已然是吸引了裴楠铉的注意力。
被裴楠铉那双含笑的眸子,如此的凝视,莲芙心里面,只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浓浓惊惧。
明明是个姿容极美的少年郎,而自己偏生却也是心意忐忑,好生的不安。
谁让这面目姣好的俊美少年,竟然是元郡之中,数一数儿的煞星!
阿滢却也是轻盈的伏在了地上,地上的青石板,却也是不觉透出了一股子的沁凉透润之意,那一点点的凉意,仿佛顺着阿滢的膝盖,轻盈的弥漫上了阿滢的娇躯。
一时之间,阿滢却也是不由得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那一双姣好的眸子,却也是不觉透出了莹润的光芒,充斥着清润的算计!
她不觉咬紧了唇瓣,铜雀身为兰皇后的内侍,一向也是这位云汉妖后的心腹,侍候近前,颇为得力,可谓是一代妖宠。那白净而和气的面容,却透出了宛如毒蛇般沾染了毒汁的剧毒和阴狠。掌管着属于云汉的密谍机构组织,手腕极之残忍的内侍,绝不会如他外表一般,恭顺而和气。
一时之间,阿滢却也是忽而升起了一股子莫名的忐忑。
因为这位铜雀大人,可巧来的是谢家,更让阿滢不觉绷紧了身躯,内心之中升起了一股子莫名的警惕。竟不觉隐隐觉得,是为了自己而来。
若不是为了自己而来,还能是为了什么?
这些云汉的皇族,不顾自己的意愿,将自己卷入了这场充斥了腥风血雨的可怕漩涡。而他们又是如此的心狠。以自己的规矩,宣布阿滢的背叛。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眼前却不觉入目裴楠铉那一双鞋。入目的,却也是裴楠铉那张扬无比的衣摆。此时此刻,裴楠铉竟然是并没有这样子的跪下,仿佛是桀骜不驯,又仿佛是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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