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阿滢也被韦雪逗得笑了笑,不得不说,韦雪的想象力还是很丰富的。
或者也不是想象力,也许韦雪的心尖儿,曾经也是有过那么一缕怀疑,怀疑韦家对阿滢的嫌弃!
只不过,纵是如此,韦雪下意识间,也绝不肯深思。
韦玄倒是瞧不出喜怒:“阿母泼你茶水,自然也有她的道理,你自然也有该泼的理由。”
韦夫人反倒老脸一红,心叹儿子确实孝顺,可是这一次自己
哎,阿滢当众说这些干什么,很光彩吗?
阿滢轻轻点点头:“韦郎君说得太对了,夫人泼我茶水,自然是有她的道理,自然也是有我该泼的理由。”
她甚至连眉头都未曾挑一下。
反而,阿滢拿眼瞧崔氏:“婶婶,事到如今,我怕韦郎误会我,我也只能说出口了。”
崔氏顿时也是一脸莫名其妙:“你胡言乱语什么?”
阿滢太过于狡诈,心里面弯弯道道也是很多。
此时此刻,阿滢这般言语,实在是云里雾里。
然而崔氏也是感觉到了阿滢一股子算计的心思。
这般感觉,实是让崔氏不悦得紧。
毕竟连崔氏也信了,信阿滢作妖。
她想女儿阿芜这般激动,定然不会没有理由。
“你,你,事到如今,莫非你还欲诋毁?”
她不知晓阿滢有何打算,却无非是替自己开脱,反而将污水泼在了谢家身上。
阿滢,她被人揭破此等丑事,原该羞愧心虚的,却果真不愧是个没教养的野丫头,居然是做出此等事儿。
阿滢一双眸子之中,顿时充满了悲悯:“婶婶,其实我也知晓,此事于谢家,当真是极为尴尬可笑”
她盯着崔清元,缓缓说道:“崔清元,你以为谢家,当真不知你那些事儿?谢家又怎会不知晓你跟谁有私情?婶婶早便知晓了,只是瞒着阿芜一个,怕阿芜伤心。”
阿滢说得煞有介事,惹得谢芜也是不觉抬头,饱含了困惑,望向了崔氏。
阿滢所言,可是当真?
崔氏却不觉为之气结:“你,你信口雌黄。”
便是崔清元,一瞬间也是不觉心尖儿微微发紧。
他自然知晓,崔谢联姻,这甚至是两个家族的大事!所以他宁可推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阿滢出来,来承担这铺天盖地的怒火。而这场风浪再大,原本要结亲两人,亦是不会如何。阿芜只不过是会受些委屈,落些面子。至于他崔清元,也许前程、名声会有损,可也不会真的如何。
可要是杜雨桐,要是杜雨桐的存在被知晓了,那将是会是怎么样的狂风暴雨!
此刻阿翁阿母以及长辈们的忿怒,都会滔滔不绝的倾向了杜雨桐这个娇柔女子!
她,她还不如阿滢。
阿滢到底是谢家族女,又有韦家护身符,至多丢了亲事,还不至于如此
一股子如水凉意,顿时浮起在了崔清元的心尖儿!
这一刻,他面颊浮起了奇异的变化,真的不淡定了!
可话儿到了舌尖,却又是让崔清元硬生生的咽回去。
他慢慢的,下意识间抿紧了唇瓣,
不会的,阿滢怎么会知晓?她不可能知晓。
自己跟杜雨桐的感情,是那样子的隐秘,充满了隐忍,可又拥有禁忌的甜蜜。
真因为这份该死的甜蜜,所以崔清元神魂颠倒,整个人都是不觉沉溺其中,甚至再也无法安安分分的娶谢芜了。
他不至于如此的蠢钝,不是这般不知晓天高地厚。
他知晓自己身子,名义上已经卖给谢芜这个女人了,哪里能再爱别的人呢。
所以每次和杜雨桐见面,崔清元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恐别人知晓一点半点。
啊,那些人,不会知晓的,绝对不会。
崔清元身躯轻轻的颤抖两下。
他平复自己的心绪,让自己个儿冷静下来。
是,这个女人绝不会知晓的。
所以,她根本就是在诓自己。
自己才不能上当,更不能连累雨桐。
雨桐,雨桐,只要自己内心念叨这个名字,崔清元就觉得万般的甜蜜!
雨桐,为了你,我不得不说谎,不得不假装自己爱别人。
“阿娥,你怎可”
你怎可如此作践我对你的爱,你怎可说我爱别人。
崔清元这些恶心人的话儿还未曾说出口,阿滢也是立即打断:“是杜雨桐,是不是?崔郎!”
一句话,轻轻的响起在崔清元的耳边,让崔清元如五雷轰顶,脸色也是不觉发白。
杜雨桐?这个名字让谢芜顿时皱起了眉头。
若说阿滢会让谢芜升起果然如此的危机,那么杜雨桐,对于谢芜而言竟是个无足轻重轻飘飘的存在。
出身不好,据说还曾闹出了什么丑事。
这个陌生的女孩儿,抢了她的崔郎?
还是谢娥在说谎?
谢芜下意识间,望向了崔清元。
而崔清元面色是苍白的,甚至,甚至有些惶恐。
毕竟崔清元,并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
作为一个世家子,他甚至是很少说谎。
于是,谢芜下意识的心口沉了沉。
她很在意崔清元,虽然因为世家女的羞涩,总是冷眼旁观,可是却总在一边,小心翼翼的,细细的看着崔清元面上的表情。不是,不是阿滢,是那个什么,杜雨桐?崔郎应该很是爱她,为了她,说谎?谢芜一颗心轻轻的颤抖,疼得厉害,甚至脑子也是一片空白。她觉得阿娥果真是会给自己带来厄运的,就好似如今,让自己生不如死。
谢芜凄声:“是,不是,真是,真是杜雨桐?你们都骗我,崔郎,你待她可真好。”
谢芜嗓音本来是祈求伤心的,如今谢芜语调里面,终于平添了一缕讽刺。
而这一缕讽刺,传入了崔清元的耳中,也是让崔清元很是不舒坦。
崔清元早就心乱了,却犹自禁不住垂死挣扎,张口:“你,你胡言乱语什么?”
不可能,定然是阿滢和杜雨桐相熟,而杜雨桐情到浓时,不觉露出了什么端倪,让阿滢给窥见了。
是,必定是如此
“然后谢家,甚至韦家都知晓了。崔郎君,是你自己做出了这样子的丑事情,别怪别人不肯罢休。你都快与芜姊姊定亲成婚,怎么能跟那狐媚子好?我到底是谢家女,怎么能不为婶婶出这口气。那个杜雨桐,自然也是让我给,给打发送走。她呀,这么狐媚,会勾引男人,不如送去给胡商。旅途寂寞,商队里的人,都是会拿她解闷儿的。”
卖了?她把杜雨桐给卖了?
崔清元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喘不过起来,不会的,不会的。
可是阿滢的话儿,却一句句的传入了他的耳中:“我呀,还不是为了让婶婶欢喜,回来和婶婶邀功,可是婶婶居然呵斥骂我,说我居然做出此等刻毒的事情。便是韦夫人,那时候听了,内心好嫌弃我,也泼了我一脸茶水。你们元郡的人,就是矫情,一个狐媚子,卖就卖了。她那么想男人,送去侍候,岂不是正好顺了她的意?却不知晓为什么,个个都怪我。”
阿滢一番话,如巨石落水,人群之中传来了一阵子的喧哗。
在场的宾客,都失去了冷静,不觉议论纷纷。
这也委实太骇人听闻,阿滢居然是做出了这样子的事情?
崔氏和韦夫人却不觉神色怪异,这个阿滢,未免太会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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