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滢勺起了药,送到了卫扬的唇瓣。
卫扬目光轻轻的闪烁,忽而一张口,将苦涩的药汁,喝到了唇中。
“这药喝着苦,可你来喂,就跟蜜糖一样的甜。”
阿滢轻轻的侧侧头,似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羞涩。
“来,喝药。”
阿滢喂药的手,却很稳定,不见半点抖动。
她眼底泛起了异样的光彩,就好像小孩子故意做坏事,又兴奋又招摇。
可阿滢心底,却也是不觉浮起了恶狠狠的解气。
她内心既痛快又酸楚,带着几分决绝。
喝吧,喝吧,她很开心这碗药是自己喂的。
阿母一定在保佑自己,让她逮到这样子的机会。
现在她才明白,从自己遇到卫扬,再到遇到裴楠铉,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呀。
就算裴楠铉之后发觉,气恼之极,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那一口口苦药,卫扬咽下去,喝得很爽快。
阿滢心想,断肠草毒性会发作得很快,也会很痛苦。
这屋子里两个男人很聪明,肯定会知晓是自己动的手脚。
可死就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她看着卫扬唇角沾染的药汁,想着阿母温和的容貌,眼眶渐渐发红。
阿滢明明知晓自己不可以哭的,可是就是难掩眼眶的发酸。
卫扬却好像没什么反应,只唇瓣轻轻的颤抖,忽而喘了几口气。
他粗声粗气:“我有些累了,我睡一阵。”
阿滢隐隐有些失望,又有些疑虑。
她慢慢的放下了药碗,没有肯走,只坐在了一边。
卫扬甚至喘息笑笑:“裴少,喝了药,我身子就会好了,我自然要喝。”
裴楠铉抿起了唇瓣,没有说话。
出门时候,裴楠铉仿佛被什么拌了一下,差点摔了一跤。
他拍拍衣衫,头也没有回,就出了门。
阿滢微微有些吃惊,转头看着卫扬,却见卫扬已经合上了眼珠子,胸口轻轻起伏。
阿滢怔怔的坐在了一边,她不知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晓自己要去哪儿。
她既不觉得饿,也不觉得渴。阿滢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她耳边听到了咯吱咯吱的叫声,好像老鼠啃什么玩意儿。阿滢也不知道这是真正听到的声音,还是自己的幻觉。她听到卫扬一会儿咳嗽,一会儿喘气,似乎很不舒服。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卫扬没有叫出声,也没唤裴楠铉。
过了一阵子,阿滢也不知过了多久,却发觉卫扬似乎也没再胸口起伏。
阿滢胆子很大,她小心翼翼的过去,手掌抚摸上卫扬的脸颊,触手犹自生温,可是却已经被了呼吸。
他死了!
阿滢飞快的缩回了手,内心却充满了狐疑。
她眼睛尖,发觉卫扬的手死死的捏着床侧。
卫扬力气很大,木头都被捏裂开了。
断肠草的毒性很刚烈,喝药时候卫扬都应该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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