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和沾终于抬起头,看向果儿问道。
为了给薛和沾验尸照亮,石破天将火把举的离薛和沾极近,他黑亮的眸子里映照着火光,就像方才在望月阁的阴影里看向果儿时,眼眸中映照着果儿周身燃烧的烈焰。
“谢谢。”
果儿答非所问,薛和沾却明白她在说什么,他微微牵起唇角,原本严肃的神情骤然破冰。
“先说说这个常奇胜。”他微微颔首,没有再提方才的事,只指着地上的其中一具男尸。
果儿也收回落在薛和沾面上的视线,重新看向常奇胜:“他也是今晚表演的幻师,排在我后面,抽的是二号签。”
果儿说着,打量薛和沾戴着皮手套的手,问:“少卿可有在他身上发现三枚蜡丸?”
薛和沾颔首,摊开掌心,果儿被调包的三枚蜡丸正静静地躺在薛和沾手心。
“他在我上场前偷偷调包了我的蜡丸。”
薛和沾听完果儿的话,眸光一闪,看向果儿的视线中又多了几分探究。
调包蜡丸,说明果儿方才演出时所遇到的危险都是因为这个常奇胜。但是他又为什么要向果儿下手呢?
身世成迷的女幻师,每一次出现在人前,总有命案发生,若说上一次是巧合,这一次呢?
果儿眉心微蹙,眼眸低垂,正认真打量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此刻并未感受到薛和沾探究的目光,因为常奇胜身边的另一具尸体吸引了她。
那人一身黑色短打夜行衣,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看不出身上有什么伤,面部已经肿胀发黑,手中还握着一柄长刀。
常奇胜刚死不过半个时辰,果儿方才闻到那股尸臭,应当就是这个黑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那人死了几日?”
果儿指着黑衣人的尸体,问薛和沾。
“五日左右。”
薛和沾已经检查过尸体,毫不犹豫地回答。
五日前,正是果儿卧房中有人潜入的日子。
果儿想起自己卧房墙壁上那一道道刀痕,还有那床被刀砍成两半的白叠子被,视线再次落在黑衣人手中的长刀之上,心陡然沉了下去,差一点就能通过常奇胜查到线索了,这两人却都死了……
薛和沾收起手套,起身站在果儿身侧,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问:“这黑衣人,娘子也识得?”
果儿微怔,心中暗叹薛和沾的观察力惊人,夜晚光线如此昏暗,他也能通过自己脸上细微的神情察觉端倪。
“不认识。”
果儿不闪不避,直视着薛和沾的眸子。
她没有说谎,虽然猜出这黑衣人就是曾经潜入自己卧房的两人之一,但果儿的确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更算不上相识。
薛和沾的黑亮的眸子静静注视着果儿,他的视线如有实质,宛如大网般将果儿面上全部细微的神情锁定,半晌,才微微颔首:“娘子方才,是在找这个调包你蜡丸的常奇胜?”
果儿颔首:“是。”
薛和沾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视线终于从果儿脸上挪开,再次看向地上的两具尸体。
“常奇胜身上有动物抓挠的痕迹,按伤痕的大小和深浅判断,应该是受到了鼠或貂一类小型动物的攻击。”
薛和沾说着自己的验尸结果,一旁的护卫忍不住惊讶:“难道这幻师是被一只小动物挠死的?”
薛和沾摇头:“此人面部狰狞,身体蜷缩,加之下体便溺失禁,有可能是惊吓致死。”
“吓死?!!!”
石破天和几个公主府护卫异口同声,惊讶不已地看向常奇胜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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