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上官昭容做证,沈佺期这不在场证明的确不可能有假,沈佺期定然不敢打着上官昭容的名号撒谎。
若说上官昭容为沈佺期作伪证,就更无可能了。
上官昭容自武皇时期便备受重用,如今更是奉天子之命执掌修文馆,有“巾帼宰相,称量天下”之名,绝非一般的后宫嫔妃可比,岂能受沈佺期驱使。
薛和沾沉默片刻,又问:“沈舍人可知,顾冰之是否有相熟的幻师?”
沈佺期干脆地摇头:“冰之素来不喜幻术,更不会与幻师结识。”
薛和沾眸色一凝,问道:“竟有此事?那沈舍人可知,顾冰之因何不喜幻术?”
与此同时,长寿坊中,随春生与果儿打听了一圈,无论是精通悬丝花灯的幻师,还是精通悬丝傀儡的幻师,均不曾见过如此坚韧的丝线。甚至有不少幻师对此线爱不释手,试图从果儿手中高价求购。
两人问的口干舌燥,在一处饮子摊坐下歇息,随春生长叹一口气:“我昨日找了一天没结果,今日还是如此,这丝线总不能是凭空变出来的吧!”
果儿的海捕文书贴的满长安城都是,她谨慎地没有摘帷帽,将饮子端起在帷帽内喝了两口,方道:“既然丝线暂时查不到,我们不如换个方向。”
随春生疑惑道:“什么方向?”
“既然有丝线,那必然有操控丝线的幻师,我们再去查一查,近日来是否有幻师给顾冰之表演过幻术,哪怕只是与他有过接触的,也要打听清楚。”
随春生拍掌:“师父说的对!这个我有门路,走!”
随春生说着,拉起果儿就往长寿坊最西边那一曲跑去。
二人在一处民宅前停下,这里明显比别的幻师宅邸要阔朗许多,门楣也因保养良好,无一处斑驳。
随春生扣了扣门环,不等里面应声,就熟稔地推门走了进去:“元娘子,是我啊,小春儿!”
随春生虽尚未及二十,但也是十七八岁的郎君了,这一句话却带了十足的小儿撒娇意味,听得果儿浑身一僵,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才跟了进去。
甫一进院门,便见一个敷粉描红、蛾眉乌唇的丰腴女子,扭着腰身满面慈祥地自堂屋冲了出来,一见面便狠狠地在随春生肩上拍了三下:“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当年你师父没了,你饿的跟小鸡崽子似的满街讨食,老娘一个胡饼掰两半,也要把大的那半给你,如今你翅膀硬了,飞到东市去了,几月也想不起回来看看老娘!”
随春生的师父当年死的突然,彼时他只有十岁,矮小瘦弱,一眼看去尚不如殷实人家七岁的小童壮实。纵要卖苦力、打杂役,也无人肯收。若不是元娘子好心,匀他一口饭,只怕要落个自卖自身落入奴籍的下场。
只是元娘子虽心善,却是个“施恩定要报”的性子,回回见面便将此事念上一遍,随春生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但他从无怠慢,次次都是笑脸相迎,使出浑身解数,将元娘子哄高兴才算罢。
正如眼下,随春生被元娘子拍的脚下一个趔趄,还是满脸堆笑:“元娘子您还不知道我吗?我这翅膀再怎么长,还能飞出您的手心去?”
随春生说着,拉住元娘子的手晃起来。
这矫揉造作的样子,令果儿叹为观止,好在此刻戴着帷帽,没人能看见她那面部抽搐的嫌弃模样。
元娘子被随春生哄高兴了,抽回自己的手,看向一旁立着的果儿,疑惑问:“怎么还带了个小娘子来?难不成你小子浪荡够了,要成婚,问老娘要礼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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