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青州城地处中原,距离南疆十万八千里,她活了几千年,也没见过一个蛊师,对这帮家伙的了解可谓是一片空白。
如今她毫无线索头绪,怎么可能承诺在一天之内,找出那下蛊之人呢?
胡湄儿眉毛微微皱起,眯起眼道,“我们自会尽力,但如今只有一只大力蛊,线索太少,韩小姐竟要求一天时间……我胡家实在不敢打包票。”
韩英闻言,顿时摇了摇头,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有难处,但这下蛊之人显然极为阴狠毒辣,若不快些找到他,恐怕所有人都可能被害,多让他逍遥一天,可能就会多出几个像我哥一样的受害者,还请仙家们为了这城中百姓的安危多考虑多考虑。”
她这番话说出来不卑不亢,不偏不倚,极有风度。
而人群一听,则是都打了个激灵。
看热闹可以,但真要变成韩二那副德行,可没人愿意。
谁乐意天天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出门就被下了蛊?这青州城里藏着这么一个阴狠毒辣,身份不明的家伙,想想都让人脊背发凉。
“是啊,这事可拖不得!”
“胡家仙儿们,你们可得加把劲儿啊!”
周围如炸开了锅,胡湄儿被吵得头都大了,却也无言以对。
韩英续道:“何况我们青州城每年的税收里,也有一笔是供奉给胡家的,仙家们既然受了我们青州百姓的供奉,便有责任保护大家的安危。若此事不能尽快解决,必然让大家心寒。到那时,只怕……”
胡湄儿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胡家在青州城屹立这许多年,靠的可不是什么妖力神通,而是实打实的庇佑一方百姓。
说白了,就是民心所向。若是没了百姓的敬畏和供奉,她胡家就算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迟早要衰败下去。
见胡湄儿的神情有些难看,韩英的语气也语气放缓,敛衽一礼,“仙姑勿怪,小女子一介凡人,本不敢对仙家们无礼,只是如今事关这青州城百姓的安危,小女子情急之下,方才斗胆直言罢了。”
她这番话说出来不卑不亢,滴水不漏,似乎只是一心为众人着想,旁人听了都暗暗点头,均觉这韩家小姐品性还真不错,如此一来,众人原本因韩二的所作所为而对韩家生出的厌恶之意,无形中便减淡了许多。
但这人群之中,除了胡湄儿之外,便只有陈子均,还看出了这位韩小姐的另一层用意。
她这一句话,同样也是以退为进,将自己放在了道德高位,如此一来,胡湄儿即便不快,也无法对她发作——她都说了,不是要对胡家不敬,只是太担忧百姓,你若怪她,便是不将这满城百姓的安危放在心上!
这位韩家小姐,年纪虽轻,心眼子却还不少。
一时间,连胡湄儿这个老狐狸,都有些拿她没有办法了。
韩英轻叹一声,眉间染上一抹忧色:“还有,时间拖得越久,那下蛊之人逃脱的概率便越大,万一他逃之夭夭,这天地何等广阔,怎么还可能抓得到他?到时候,包含我二哥在内的这十几人不是白白受害了么?”
她话音刚落,人群再度骚动。
“对啊!这可拖不得!”
“胡家仙儿们,你们可是拿了我们供奉的,总不能光拿钱不办事吧?”
韩夫人和韩老爷也趁机帮腔,韩夫人掩面哭泣道:“我儿太可怜了,胡家仙儿们,你们怎么能放过那家伙!”韩老爷则是一脸阴沉:“对啊,你们可是仙家,难道一天时间还不够抓住这下蛊之人?”
胡湄儿额角的青筋微跳,淡淡道:“还请诸位稍安勿躁,我这就派人回去禀报族长,询问对策。”说罢,她给身旁一个年轻狐妖使了个眼色。那狐妖领命,化作一道白烟,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白烟重聚,那狐妖又回到了胡湄儿身边,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族长也一时没有头绪,正在召集族人们商议。”
胡湄儿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几分。
这时、胡翘翘突然抬手,用力敲了敲光洁的额头。
陈子均问:“怎么了?”
她撅着小嘴,“我在想会是谁下的蛊,可是想不出来……”
陈子均笑了,“娘子想知道啊?”
胡翘翘点头,“是呀!”
原来,她打从知道了自己和胡湄儿都是涂山一脉,便对对方多了几分亲切之感。
此刻见对方陷入难境,心中不由起了一股同仇敌忾的劲头。
大家都是涂山狐妖,若这件事无法解决,涂山狐妖的脸面往哪搁?
涂山狐妖丢了脸,那不就等于她自己丢了脸嘛!
再说了,她也觉得那蛊师手段太过分。
若他与韩二有仇,下蛊针对韩二一人也就罢了,偏偏用这大力蛊,间接害了那么多无辜之人,接受惩罚,也是应该的。
可她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任何头绪,反而将自己的小脑袋瓜儿都给想疼了。
这时,她忽然发现自家相公,此刻黑眸沉静,淡然,又深邃得仿佛能洞察一切,心中一动,纤细的手指轻轻扯了扯陈子均的衣袖,软糯糯地问道:“相公,你是不是……知道了是谁呀?”
陈子均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或许吧。”
两人咬着耳朵,声音虽小,却一字不落地传入了胡湄儿的耳中。
她本就心急如焚,如今见陈子均似乎胸有成竹,哪还顾得上其他,连忙上前几步,姿态谦卑,“陈道友,你可是有什么发现?还请不吝赐教,妾身必感激不尽!”
胡翘翘一脸期待,“相公,是谁?”
陈子均也不卖关子,坦然自若地环视一周后,抬起了手,修长手指直直地指向了人群中的一个身影。
“下蛊之人,便是她。”
着陈子均所指的方向,众人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那道身影上。那是个怯生生的少妇,样貌秀美,眉眼间带着几分柔弱,一见陈子均指着她,顿时慌了神,紧紧抓着身旁男人的衣袖,低声道,“江郎……我、我不是……”
那男人浓眉大眼,身材修长,正是韩家的老大韩江,只不过,他是韩老爷的前妻所生,多年前其母亲便去世,如今的韩夫人是继室,是以,韩江虽是韩家的大少爷,但远不如韩二受宠,在韩家的地位有些尴尬。
韩江见陈子均竟然指着自己的妻子,顿时怒火中烧,也不顾对方是仙师了,上前一步,挡在妻子面前,大声道:“这位仙师,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娘子一向温柔善良,连只鸡都不敢杀,你竟说她是那下蛊之人,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陈子均笑了笑:“我既然敢说,自然有办法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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