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那么你勉强算作初入天象，你可知王仙芝在哪儿？”杜青点点头，复问道。

“陆地神仙境。”老黄答得毫无迟疑，“我知道他比我强，但我辈剑者，何惧以弱敌强？一境之差而已，也不是全无机会。”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杜青微微摇头，“陆地神仙？王仙芝早就不是了。”

“嗯？”

这下子老黄是真的惊愕了，“王仙芝已经到了陆地神仙之上？那是什么境界？”

“陆地神仙之上究竟是什么境界暂且不论，”杜青没有正面回答，“你之前说了三教与武夫的路数，可知王仙芝走的哪条路？”

“自然是武夫之路！”剑九黄十分笃定，“非如此不足以镇压天下。”

“你说得没错，若大家都是陆地神仙境界，武夫因为全无短板，战力凌驾于三教圣人之上不足为奇。但三教圣人也不是全无任何可取之处，佛门大金刚、道门大指玄、儒门大天象，在它们各自擅长的领域里，还是比武夫要强的。所以……为何不能兼而有之呢？”

“兼而有之？”老黄愣了一下，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是啊！这怎么可能？”

杜青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远的不说，四百年前制定出一品四境的所谓天人高树露；王仙芝之前独领江湖风骚的剑神李淳罡；他们都是当时的天下第一，却都没有做到这种天方夜谭一样的事。所以，王仙芝便也不行吗？”

他这么一问，老黄反倒犹豫了。

是啊，别人做不到，王仙芝就也做不到吗？

可是过去那些天下第一才当了多少年？而且他们的第一未必就能跟第二第三拉开多少差距。可王仙芝不一样，武评十人，王仙芝这个名为第二实则第一的怪物怕是能单挑了其他九个人。

坐断东海一甲子之久的人间武帝，于武学一道上真有他做不到的事吗？

“他、真的……”

剑九黄感觉自己的口中一阵干涩，同为武夫，他既想要挑战王仙芝，却又视王仙芝为标杆。

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他一边欣喜于对方果然不负武帝之名，于一品四境之上再创新高，为武夫开辟前路。另一边也有些黯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自量力，蛐蛐天象境界就沾沾自喜，自以为是。

他倒不是害怕自己死于王仙芝之手，而是不甘心于自己苦修多年，却连对方的眼都入不了。自以为惊艳的最后一剑，都得不到对方的正眼看待。死的无波无澜，轻于鸿毛。

忽然，他想到了杜青甫一出现就扔出来的那句话，感觉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真的能帮我赢王仙芝一阵？”

“不包赢，但给他的惊喜却绝对没问题。”

“要我怎么做？”老黄十分干脆地询问道。

“你号为剑九黄，剑招便只到剑九么？”杜青指点道，“你与徐凤年相伴六千里悟出剑九六千里，此地距离武帝城何止万里？一路过去，只需要再悟个剑十剑十一什么的，成就陆地神仙境界……”

“杜老弟！”老黄苦笑，“别开玩笑了，剑九名为六千里，实则包含了这十余年王府生涯的全部积累。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再悟出两剑来？”

“既然如此，那么你就需要做出一个抉择了。”杜青抬起手，一团烈烈青焰在掌心灼灼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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