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莺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了。
二爷听了她的话,也感觉很有道理。
但这其中涉及到两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一个是茶砖茶饼该如何弄。
别看这个问题不起眼,可却至关重要。
现有的茶叶大多是散装茶,云莺既然想将茶叶运到边关去,散装茶就不够看了,只能弄茶饼和茶砖,以方便运输和储存。
可茶饼和茶砖的制作,还属于保密工艺,要去何处寻找会这种工艺的匠人,且得好好琢磨琢磨。
再有,从岭南府到西域边关,可以说是千里迢迢。这一路环境有多恶劣且不说,只说山匪、水匪多入过江之鲫。没有可靠的人带着,东西能送过去?
即便寻了可靠的人带着,也需要给人大笔的佣金,如此一换算,中间还有多少盈利且说不清。
二爷就道:“这件事情,稍后抽出空来咱们仔细说。”
云莺也知道,茶叶的生意不是想做就能做成的,这其中涉及到的问题太多了。而他们目前连茶山都没有,连茶叶的产出都不能保证,何谈销售?
还是一步一个脚印,从头开始做吧。
但是,“二爷,若常顺被判死刑,或是被流放,他的家业应该也会被收归官府所有吧?”
二爷颔首,“会收归官府。但其中一部分,要用于补偿受害者。”
云莺忙道:“我的意思是说,茶山呢?茶山到时候应该会由官府售卖吧?”
二爷笑了,“是会售卖,你想买么?”
云莺抿抿唇。
这话说的,她买什么?这是她为二爷想的来钱路子啊。
不过听二爷这意思,他好像不太愿意接手。
云莺就咬咬牙,“我想买。”
“那你手中的银子够么?”
云莺看看二爷,“自然是不够的,我可以问二爷借一些么?”
二爷一摊手,笑了,“我手中的银子也花完了,我还要让家里接济呢。”
“不至于吧?”云莺不相信。
二爷轻哼,“如何不至于?”
自他来了云归县,衙门里差役的月例银子都是他发的。再有之前衙门的欠账,也是他补足的。前段时间春耕,他又添了一笔银子多买了些耕牛;还有造梯田的银子已经拨出去了,人工养珠的银子也给预留了一部分。
二爷他真的荷包空空了,若不是这次母亲特意让人捎来了三千两银子的私房,他只能托人变卖京城的一些产业度日。
二爷就说,“我没余钱帮你,你还要买那茶山么?”
云莺思前想后,咬咬牙,“买!”
“哦,”二爷的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了,“看不出来啊云莺,你倒是个财大气粗的。”
云莺吭哧吭哧,好大一会儿才说,“我也没有多少银子,但您之前不是赏了我许多头面首饰么,二爷,我可以……”
“你不可以!”
二爷一秒变脸,刚还温柔和煦,转眼面色冷如寒冬。
二爷站起身,从桌案后边走到云莺跟前来,围着云莺绕了一圈才说,“没看出来啊云莺,你倒是个有想法的。你还想将我给你的那些首饰,拿去当铺换钱花。”
云莺有些心虚,又有些委屈,“可那些东西给了我,不就成我的了么?”
二爷轻“呵”,“是你的不假,不过是让你戴的,不是让你当的。你给我说云莺,你有这个想法多久了?还有,你是不是不止一次动过把那些首饰当了的心思?你究竟想做什么?”
二爷拧着眉头,抿着唇看着她,眸光深深,“你难道是想当了首饰,拿银钱来赎身?”
云莺抿紧唇,头垂的更低了。
她装聋作哑,可她这个沉默的姿态,愈发证明,她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一时间,二爷真被气笑了。
他指着云莺,“你竟敢,竟敢……云莺啊云莺,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你气死。”
云莺抬起头,“二爷,那些东西我说我不要吧,您非要塞给我。结果成我的了,我还不能处置。早知道这样,您还不如不给我。”
“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错了?”
云莺又不说话了,二爷也愈发无语了。
一会儿后,二爷挫败的抹一把脸,“行了,不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茶山的事儿具体什么情况,等案子审完再说。你先回去吧,让我静一静。”
云莺应了一声,转身出门,都走到门口了,她又问二爷,“那些胭脂水粉和头面首饰……”
“既然说是给你的,你都拿走。算了,你别拿了,我让人给你送去。”
“哦。”
云莺回了后院,一头栽到被褥中。
穗儿和柳儿看她这副模样,都吓坏了。
两人上赶着来摸她的额头,看她是否发烧了。
云莺不让她们碰她,还支支吾吾道:“我没事儿,就是想自己静一静。你们都出去吧,有事情我会喊你们。”
穗儿依旧不放心,“姑娘,您确定没事儿么?”
“真没事儿,出去吧。”
两个丫鬟相继出去了,房门处传来“哐当”一声关门的声音。
云莺这才从被褥中抬起头来。
仔细看,她眼睛雾蒙蒙的,闪着潋滟璀璨的光。而她一张芙蓉面上布满红晕,就如同那三月的桃花盛开。
云莺想起二爷懊恼,又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又支支吾吾的埋在了被子中,直至将自己憋的喘不过气来,才翻个身,露出一脸傻笑来。
再说门外,穗儿和柳儿就站在门口位置,静听着屋内的动静。
屋内支支吾吾的,柳儿以为云莺哭了,赶紧给穗儿咬耳朵,问穗儿如何是好。
穗儿也急的火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个不停。
“我想想,我想想啊。”
还没等穗儿想出个所以然,随云带着人,将小冯氏给云莺的物件送来了。
他见两个丫鬟站在门口,一个个欲哭无泪,还急的满脑袋汗,不由纳罕,“你们怎么了?云莺姑娘呢?”
“姑,姑娘,姑娘在屋里呢。”
随云眉头皱的更紧了,“姑娘在屋里,你们怎么不去屋里伺候?”
正这时,屋里又传来呜呜呜的声音。
随云愣住了,声音放的很轻很轻,“云莺姑娘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们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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