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浔一脸平淡,任由他打量。
这小子长得这么俊,心这么狠。
做事果决,背景叵测,将来没准真是个人物。
“谁是你盟友。”张昌紧皱眉头,“抹人脖子那么利索,可想过怎么处置?他这伤口一看就是致命伤。死牢内的那些议论,我还能帮你压下,但刑部抬出的每一具尸体,可都是需要核验的。”
李浔思考了一下:“不难,还请主事配合。”
他晃动了下身上披戴的枷锁,沉重的铁链叮叮当当,明示着张昌。
张昌酸着脸,叫人把他上半身的枷锁和绳子解开了。
枷锁卸掉,咣当一声重响。
四十斤重的沉铁从肩头移走,李浔没趁机揉揉脖子,站起身,对张昌说:“张主事替我兜住,在下记这个情。”
“我还有一件事要问,刘大力身在死牢,杀过不少人,今日被杀,张主事却依旧想惩处我。犯罪任罚任斩,但不准滥用私刑,是么。”
“你在嘲讽本官?”张昌心情不好。
“并非如此,希望张主事能继续做下去。如果动用私刑去惩戒恶人,让自己的私权凌驾在律令之上,这本身就是一种暴力。”
“张主事以柔治事,这是一件好事。”
李浔说完,转身在狱卒看守下离开。
张昌盯着他的背影。
半晌才开口:“那你还杀人?”
李浔没有回答。
……
……
重新被关入牢中,热闹如沸锅一样的死牢,在看到李浔的那一刻瞬间安静下来。
刘大力的尸体已经被狱卒抬走,只有地面上残留的血迹和血腥气,才让人知道,这里刚被杀死了一个人。
李浔没理会突然安静下来的犯人们,忽略那些打量的眼神,他闭上眼睛,静静推敲一个时辰前发生的事。
他对刘大力动杀机,是在发现这人听力远超常人的时候。
当他意识到,这人可能听到了他自言自语说的一句话的时候,心中杀人的念头就升起了。
李浔不知道,刘大力有没有听到那句“不知道离金军入侵,亡国还有几年”。
但是他不能赌。
这时候金国好像还没建起来,但无论对方怎么想这句话,结果都必是对他不利。
他用了一个月才走到这步,来到刑部,使案件重审,让掌权的小官对他产生畏惧。
他拥有的太少,不能出错。
李浔花了一刻钟考虑如何杀人,又花了一刻钟去考虑如何收场。
接着,他打翻茶盏,把最锋利的碎片捏在手上,探查了整个死牢的结构,不断去推敲如何动手。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操作,结果和他预想的有些不同。
按照李浔的构想,他要划破刘大力的颈部动脉,但实际上,却割破了对方的气管。
血液溢进咽喉,活生生让他窒息、让他呛死。
刘大力用生命给李浔上了一课。
从今往后,他要更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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