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面的百余名军卒,面露期待。
以往在营寨中他们虽然也有演武,
但那都是为了施行战阵之法,只能进行特定的冲杀,有诸多桎梏。
但如今没想到在这远隔千里之外的北元王庭,居然有捉对厮杀的机会。
陆云逸将部下们的神情尽收眼底,微微挑眉,下达了命令:
“不要留手,但在最后时刻需要注意分寸,要让他们险胜。”
刘黑鹰笑了笑,将长刀扛了起来:
“放心吧云儿哥,我等有分寸。”
他的话语一落,场上士兵们的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他们的手掌不断加力,紧握着各自的长刀。
直到激昂的号角声再次响起,战马们才开始躁动地刨动蹄子,
出人意料的是,尽管演武已经开始,双方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即发起冲锋,
而是就那么立在原地,互相注视。
这一幕让在场不少人都凝重起来,
一些通晓军事的将领挺直了身体,眼中闪烁着期待。
这种情况表明双方势均力敌,均无必胜的把握。
乌萨尔汗更是直接站了起来,
来到半敞开的军帐外,眯着眼睛看向校场方向。
眼前的两支军队虽然人数有异,
但他们所展现的气势却不相上下,
都透露出经历战阵厮杀后的沉着,眼中满是冷静。
甚至察觉不到任何一丝情绪的波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
终于...双方的战马不约而同地开始迈动步子,点点沙尘被扬了起来,
战马逐渐加速,宛如离弦之箭,
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四周扬起的沙尘愈发浓重,最终将骑兵战阵的下半身完全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这股气势,比之刚才不知强盛了多少倍,
双方似乎放开了桎梏,毫无顾忌地向对方冲杀而去!
三百丈...两百丈...一百丈,即便到了五十丈,冲阵的双方都没有衰减速度,
反而因为夹紧马腹,战马的冲势又快了一些,与先前比试中悠闲的截然不同!
许多未曾亲历过骑兵战阵的大人,
此刻目睹这场面,不禁感到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
此等速度之下,居然还不减速?
与之相比,之前的两场比试宛如孩童嬉戏。
五十丈的距离眨眼而逝,两支骑兵就那么义无反顾地撞在一起,
扬起的沙尘在校场上汇聚,将他们的身形笼罩得似梦似幻。
没有先前那般的骑兵战法,
只有最简单的冲杀,直来直去,直来直往。
骑兵们厮杀在一起,长刀碰撞与断裂之声在顷刻间响起,又在顷刻间远去!
双方交错而过,短短接触的一瞬间,
就已经让许多军卒气喘吁吁,握住长刀的手微微颤抖,
武福六轻舔唇边,感觉右手微微发麻,
便将长刀交到左手,同时用右手牢牢握住马缰,
操控着战马在校场上兜了一个大圈,毫不犹豫地再次发起冲锋!
对面的陆云逸亦是如此!
此等一幕,让不少军卒都瞪大眼睛,一时间有些狐疑。
北元王妃目睹此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问道:
“可汗,相比之前,鞑靼部与乃蛮部的厮杀,似是简单许多,没有骑兵战法。”
乌萨尔汗背对着她站在那里,缓缓摇头,瓮声瓮气地说道:
“不...这才是真正的战阵,
先前那些战法不过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让其输得不那么狼狈,
若是对王庭军卒如此冲杀,恐怕还未冲杀到近前,
军卒们便已经心生畏惧,不战自溃。”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校场,眼中充斥着渴望,不知多少年前,
王庭的骑兵要比这更为悍勇,
万余人的冲阵铺天盖地,几乎要将世界淹没。
只可惜,如今只能在此看外邦悍勇。
校场上,乃蛮部与鞑靼部已经展开了第三次冲杀,
前两次冲杀负伤与长刀断裂的军卒默默行于一侧,在那里静静等候。
若是在真正的战场之上,他们此刻已经死了。
第三次冲杀依旧是简单至极的对撞,
虽然没有先前战法那般华丽,
但让在场之人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就是其中一员!
慢慢地,不少人看出了占据端倪,微微叹息。
乃蛮部的人还是太少了,
经过三次冲杀,虽然每次都能造成更大的伤亡以及长刀断裂,
但自身的减员让其军阵看起来慢慢变得单薄。
战阵之中,陆云逸依旧是脸不红心不跳,手中长刀紧握。
倒是一侧的刘黑鹰微微喘着粗气,压低声音笑骂道:
“这武福六还真有两下子,成婚之后力气大了许多,看来是吃到肉了。”
陆云逸轻轻一瞥,又看向那充满裂痕的长刀,无奈一笑,
这木刀完全承受不住他的巨力,只是冲杀几次就变得无用。
刘黑鹰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拿着长刀扭了扭,骂道:
“这北元王庭也不知给木刀浸油,如此脆弱!”
陆云逸抿嘴一笑,北元显然是因为拮据,而没有对平日操练的长刀做养护。
“行了,全力冲杀三次,应当也能让这些草原人开眼了,快些结束吧。”
刘黑鹰脸上露出可惜,无奈地点了点头,看向长刀:
“下一次对砍它就应该会碎裂,到时正好趁势结束。”
陆云逸轻拉马缰,面带微笑道:
“那便再冲杀一次,让这些元人开开眼。”
不到十息,刚刚停止的战马再一次迈动步子,
毅然决然地敲击着大地,军卒将身体低俯,目光锐利!
陆云逸眯起双眼,一马当先冲入战阵,手中长刀如闪电般迅猛,
当当当,三声轻响,
轻而易举挡住了来袭的三把长刀,轻笑着对熟悉的对手说:
“本事还得练!”
其他人便不像他那般轻松,同样悍勇之时,数量便是取胜的关键。
尤其是在陆云逸还不主动出击之时,
一名军卒往往要面对数个敌人,
若是草原人也就罢了,可眼前之人哪里是孱弱的草原人,分明是‘鞑靼部’之人!
这就让他们难以招架,愈发吃力,
尤其是手中还是木刀,就算是以伤换命也无从为之,
这种感觉让他们倍感憋屈,
尤其是刘黑鹰,每次挥刀都极为谨慎,唯恐手中的长刀断裂。
即便如此,在与武福六的一次交锋中,
刘黑鹰手中长刀还是与武福六的长刀同归于尽,尽数断裂。
二人悄无声息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而后快速错身离开。
第四次冲杀结束,‘乃蛮部’受伤之人极少,但手中却已经没有几把完好长刀。
而‘鞑靼部’手中还有完好长刀三十余把,
至此,胜负已分。
陆云逸审视着手中的长刀,见其依然完好,为了避免引起非议,
他轻巧地将刀身靠在膝上,手腕轻转,
随着“咔嚓”一声轻响,刀柄与刀身的连接处便裂开了一半,仅能勉强保持连接。
战事以如此方式结束,
天宝奴露出笑意,周遭一众北元大臣面面相觑,脸色凝重。
乌萨尔汗静静站在那里,默不作声。
至于地保奴,脸上带着一些不甘,
不断地唉声叹气,他看向陆云逸,说道:
“阿日斯楞,若你也有百余人,定然能胜。”
陆云逸轻轻一个翻身下马,压低声音说道:
“殿下,可汗是希望鞑靼部获胜的。”
地保奴猛地抬头,脸上写满了惊愕,眼中迅速闪过疑惑,随后又迅速消散,
转而露出一些激动,重重点了点头:
“阿日斯楞,我知道了,你做得好!”
陆云逸轻轻一笑,朝着乌萨尔汗所在方向抬了抬下巴:
“二殿下您看。”
乌萨尔汗脸上露出畅快,笑容比之以往更加豪放。
陆云逸又意味深长地开口:“阿日斯楞此番战败,乃...二殿下有意为之。”
地保奴眨了眨眼睛,猛地意识到什么,呼吸一点点急促,连连点头:
“阿日斯楞,多谢你。”
“二殿下搭救之恩,阿日斯楞无以为报。”陆云逸面露诚恳。
随着军卒汇聚,北元王妃也站了起来,与乌萨尔汗并肩而立。
就在这时,几道人影匆匆走来,
他们所去之地是乌萨尔汗所在,丞相太师所在,还有两位皇子所在。
地保奴身旁很快出现一军卒,面露凝重,急匆匆说道:
“二殿下,外围斥候发现了一部人数百人的瓦剌部骑兵,正在赶回的路上!”
地保奴眼神一凝,眉头紧皱!
而听到这消息的陆云逸眼中闪过愕然,心中震惊无以复加!
悄无声息与不远处的武福六对视,虽然看不清其眼色,但也能猜到他心中所想。
怎么是瓦剌?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