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已是晚了些,明日冯先生应会为你安排个落脚的住处,”
“采樵一职,因常须于坊间、山中行走,倒也不须常守书院,只要不耽搁正事,你住书院也行,住外间也可,无须拘泥。”
顾安连连点头:“多谢郎君指点。”
他做这个选择,不仅是因为出身猎庄的优势。
更多的是如王丞所说,不用常住书院,可以自由进出。
毕竟自己还需要练箭练刀,在书院不太方便。
旋即又有些好奇道:“院中的先生和朗君们只吃肉食?”
王丞莞尔笑道:“那倒不是,只是我等虽非武人,却也习六艺,若是肉食吃得少了,便会血气亏空,因此,平日里这荦肉所耗甚巨,”
“至于瓜果谷蔬,书院在那城外自有田亩种植,定时采摘,却不需另行采买。”
“原来是这样。”
顾安暗道,自己食量日渐变大果然是与练武有关。
看着王丞端起茶小口慢啜,顾安便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便站起身:“那我明日再来拜见郎君和那位冯老先生。”
王丞点点头,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囊,放在案几上推到顾安面前。
“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你我便算两清了。”
本就是说好的交易,顾安也不推辞,道了声谢,拿了锦囊便离开了。
二十两银子,理论上价比二十贯钱,实际上市价却要比二十贯钱高上一两成。
这就是贵人。
毫不在意的东西,就能让一户普通人家活上十年。
顾安离去不久,房门忽被人敲响:“辅机。”
王丞一惊,忙起身开门,恭谨而立,迎入来人。
此人年约四十许,高冠博带,三缕美髯垂胸,雅步轻闲,意态从容。
他回头望了一眼,含笑道:“方才那人,便是你提过的贱户子顾六?”
“老师,是他。”
王丞回了一句,见他望着顾六离去方向,脸上含笑,神色似颇有欣赏之意。
不由一惊出口:“老师,您……该不会是属意于顾六?”
来人呵呵笑道:“怎么?你很意外?”
王丞沉默片刻,开口道:“不敢瞒老师,确是如此。”
“老师您虽奉行有教无类,但自贱户子中择选门生弟子……”
他眉头轻皱,似在斟酌言词。
“呵呵……贱户?”
来人笑声中似有讥讽之意。
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话锋一转:“辅机啊,别看你出身高门,可于世事人情,却未必有此子洞明。”
王丞一怔,却未反驳:“还请老师赐教。”
“我儒门最擅体天心,算人心,你却连一个未曾入学的小子也看不穿,”
来人摇头笑道:“方才此子对你毕恭毕敬,你当真以为他对你心怀敬畏?果然谦恭良顺之人?”
王丞不解:“难道…老师,他一番作态,难不成都是装出来的?”
又有些不信:“顾六出身贱户,未曾读书,年纪轻轻,如何能有这般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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