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去请裴长史!”
李贤虽然是第一次充当行军兵马大元帅,李治给他配的副手却非常豪华,除了有常胜将军契苾何力,还有文昌左相,白江口战神刘仁轨,其实刘仁轨在白江口之战前,并没有领过水师,甚至他在东征高句丽之前,从来没有担任过军职。
当然,除了这两位将相之才辅助,李治还给李贤配了裴行俭这个长史,裴行俭才是李治给李贤的定海神针,他不仅是苏定方的学生,深得苏定方的真传,更是在安西担任多年的西州长史,更是担任过安西大都护的人。
裴行俭扬威安西,让各部归附大唐,可以说功不可没。
很快,裴行俭到来:“拜见大王!”
裴行俭是一个非常高傲的人,他反对立武则天为皇后,被发配到安西二十多年,刚刚回来就被发配到凉州担任凉州大都督府长史,要说裴行俭心中没气,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裴行俭对李贤的称呼就很说明问题,他认李贤是雍王,却不称其为大总管或大都督。
“裴长史,善知兵事,你以为吐蕃主力会进攻哪边?”
李贤也没有在意裴行俭不给面子,而是温言问着裴行俭。
裴行俭以为李贤会摆大总管的面子,利用权柄,给他一个下马威,他早就听说过李贤擅长使用权柄,他以讨逆臣之名,直接斩杀贺兰敏之,更是在大非川将薛仁贵麾下部将斩杀,最擅长立威。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李贤居然没有借着这个机会发难,反而笑眯眯的,在裴行俭眼中,已经给李贤打了一个笑里藏刀式的人物。
裴行俭假装沉思片晌,说道:“下官见识当真是浅薄得很,吐蕃有东进河湟的可能,也有北上安西的可能,哪个可能性更高一些,下官也判断不出。我筹备粮草,忙于全军操训已近半月,这三五日来,与各部将领也无联络,敢问大王,朝廷有什么最新的训示传来?”
李贤也看不出裴行俭有什么姿态,心想他真不是简单人物,不能等闲视之:“朝廷在出兵之前,赐本王白旌黄钺,临阵决断,便宜行事之权,朝廷虽然有争议,只是与凉州无碍!”
裴行俭收起了轻视李贤的心思,别看李贤年轻不大,说话却是滴水不漏,而且李贤这一次领军出征,并没有主抓兵权不放,他将十万大军委派给契苾何力,让契苾何力屯驻在鄯州,足可见其度量不小。
虽然说,大军出征,如何各自为战是兵家大忌,可问题是像现在大唐与吐蕃作战,兵力超过二十万,战线绵延三千多里,怎么可能做到统一调度?如果万事都以统一调度,那才是大唐将士的悲哀。
李贤不专权,肯放权,这才是真正统帅的心胸。
李贤望着裴行俭,见其不肯说实说,也没有强迫他做什么,毕竟自己没有资历,像裴行俭这样的老臣,可不会轻易低头。
在一番客套寒暄之后,裴行俭告辞。
李善气得脸色铁青,他愤愤地道:“裴行俭该杀!”
李贤摆摆手道:“伯规!”
李善自知失言急忙告罪。
凉州城与中原城池一样,也就是一个廓城一个内城。内城不大,才九百步见方,州治官署、姑臧县治以及凉州大都督府,文庙、贡院、军粮仓库以及权贵勋富私宅多在内城。
内城外有护城河环绕,四门不正,南门偏东、东门偏北、北门偏西、西门偏南,四门皆建有瓮城,然而城墙主体还是夯土版筑,只有城门段与瓮城用砖石建造。
胡商和普通商户不得进入内城,所有平民百姓或商贩,全部住在外城,与内城完全隔离开,在大都督府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李贤这段时间也经常出入内城,尉迟循毓则带着七八名骑兵直接往市集赶去了,他要在城里搜罗一些紧缺物资,本来想炮制在兰州城的操作,只不过,这虽然不是兰州,却让尉迟循毓一招鲜吃遍天。
李贤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在凉州该吃吃该喝喝,日子过得快乐逍遥,直到王方翼出兵后半个月,这天早上,天刚刚蒙蒙亮。
“咚咚咚……”
聚将鼓声响彻全城,各军府将领披挂整齐纷纷入账,站立两厢。
随着众将领来到大帐之内,他们抬头这才发现,李贤早已不再是一副公子哥的模样,他一脸严肃,全身披甲,端坐在帅案后。
众将领都有些愕然。
裴行俭的眼角余光扫过帅案上摆放着的黄缎诏书和黄铜打造的调兵鱼符。
鼓声停歇,李贤站起身,拿起诏书,打开,宣读道:“门下,左卫大将军、凉州大都督,雍州牧、雍王李贤,熟知军略,忠勇勤慎,可渭凉州兵马总管,兼知十四州军事,敕,亨通元年岁末庚申。”
裴行俭吃惊地抬起头来,正好撞上李贤利刃一般的目光,急忙又低下头去。
裴行俭率先道:“臣等奉诏!”
众人跟着喊道:“臣等奉诏——!”
裴行俭拿着只有半片的鱼符,李贤从怀中取出另外半片鱼符,将两片鱼符合在一起,严丝合缝。
缝隙的两侧,各有一个阳文楷书小字,右边的是“合”,左边的是“同”;合在一起,便是“合同”二字。
李贤点了点头:“没有人误卯,很好!这才是军队应有的样子……!”
裴行俭等人望着他,一声不吭。
李贤缓缓开口道:“近来多事之秋,诸将均须警醒自知……裴行俭!”
“下官在!”
“本帅任命你为凉州行军总管府留守,负责凉州诸军事宜。”
“下官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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