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骑滚滚,万马奔腾,大地仿佛都在为之震动。这支大军犹如一线大潮,汹涌澎湃,向南席卷而来。他们的盔甲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波澜壮阔,气势磅礴。
不过,他们的行军速度并不快,这一路南下,也先一直在召集其他各部,他向各部首领承诺,这一战打下中原,如何如何划分地盘等。许多部落被他的话蛊惑,随着他的大军一起南下,他的大军也越来越壮大。
马蹄声、盔甲摩擦声、战士们的呼喊声渐渐远去,一支探子小队从一个山包上下来。他们上了马,朝着漠北的方向疾驰。
没多久,他们到了一片连绵是山包后,那里竟然有一支骑军。为首的骑将竟然是杨贵芳,他手里拿着一张地图,轻笑:“靠近长城的这片草原,老子比他们还熟。”
那支小队策马到他的面前,禀报:“将军,也先已经过去了。”
杨贵芳收起地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我们游弋在关外,就是为了给也现惊喜。也先肯定还要继续收拢其他部,一时半会抵达不了边关。我们就先让他知道我们的存在。”
“将军,上次跟着你深入漠北一千里,犹入无人之境。”一个校尉目光炽热,“这回,弟兄们都豁出去了,将军,你说怎么干吧。”
杨贵芳目光扫过,沉声道:“都听好了,跟着本将军打仗,不要俘虏,不要捡物资,轻装横扫,大迂回大奔袭。”
他抬臂砸下,全军开动。
……
大同城。
郭登和王越站在城楼上,遥望关外。
冰雪在逐渐融化,但天空却依旧阴沉沉的。云层厚重,低垂在天际,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从城楼间穿梭而过,卷起一阵阵尘土和细碎的冰屑。
“也先他就要来了!”郭登突然道。
“啊?”王越举目远眺,面色疑惑,“这你都能感觉到?”
郭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夫在这里十多年,一些风吹草动,都会很熟悉。山雨欲来,也先也快了。”
王越心中的敬佩油然而生,他也想成为如郭登这样的主将。他守了大同十三年,从未失守。曾经,他也带兵深入漠北,大破元太师,那元太师的女儿举着刀挡在了自己父亲前面。郭登说了一句话,传遍漠北。
“女人的手不是用来举刀的,只有等到男儿死尽之时,才轮到你们女子。”
所以,关外各部都很敬重郭登,虽然他们与郭登打了十几年。这也是为什么杨贵芳那厮,一到边疆,就奔着大同城来了。他是奔着郭登来的。
“郭将军,接下来这一战,让我新军先上,如何?”王越抱拳。
“哈哈哈,小子啊,你跟我年轻时候很像。”郭登大笑,“不过,首战还是得我们上,你们啊,太年轻,先看看什么是战场。”
王越不赞同:“我们唯有上了战场,才会成长。”
郭登眼中闪过哀伤:“每个兵,都是他父母的孩子,都是鲜活的生命。以后,你就会懂了,都说我郭登治军法度森严,但战场外视士卒如亲子。那是因为,我看过太多优秀的年轻人在我眼前死去。我希望他们奔赴战场前,能多做些准备就多做些。”
王越愣住了,他没想到郭登心里是这么想的。
……
宣府。
北疆主帅石亨坐镇在此,他正在看手中的谍报,面色凝重:“也先一路南下,又不断蛊惑其他部,他现在超过四十万人马了。”
宣府守将杨洪,是与郭登齐名的老将,他一拜道:“石帅,宣府不用这么多人马。末将的建议是往阳和,天镇增兵,这两处靠近长城。如果也先破关,不是从大同,就会从这两处。”
朱永站出来请命:“石帅,就让末将去守阳和。”
白圭连忙道:“末将请命同去,就让我们守卫阳和。”
石亨看着两个年轻人,沉默了一会儿,道:“白圭你可以与朱永同去,但是神机营不能全部带去,你把神机营拆分下,阳和,天镇,宣府都要有神机营。”
“是!”白圭领命。
两个年轻的主将领命而去。杨洪看他们走后,皱眉:“石帅,他们两个年轻人去镇守阳和,是不是太冒险了?阳和的位置重要,可比大同啊。”
“我从大同回来时,给阳和的老刘留了一个令牌。”石亨一笑,“老刘这个人是稳重的,这两年轻人若是太冒进,老刘会阻止的。不过,也得给年轻人机会嘛,我们不都是从那时候过来的?”
杨洪这才松口气,苦笑:“末将是担心好不容易得几个好苗子,夭折了。”
“真夭折了,那是他们的命!”石亨道,“我去陛下那请罪。”
他知道,陛下很看重这几个年轻人。
……
京城,相比关外,这里有了春的气息。
阳光温柔而明媚,将天空染成了清澈的湛蓝。
尽管空气中仍残留着冬日的寒意,温度未曾完全回暖,可漫步于京城街头,不难发现,那原本枯黄一片的大地,如今已不甘寂寞,偶尔可见点点绿色顽强地破土而出。这些嫩绿的芽尖,或隐匿于墙角,或探头于石缝。
朱祁镇下朝回来,漫步在御道上,寻找着那一抹抹绿,心情似乎都变好了。他来到了坤宁宫,步伐都欢快了许多。
太后坐在椅子上看书,一头乌发如漆,更显肌肤如玉。知道朱祁镇来了,她头也不抬,美目落在书本上。
“太后,北边估计很快开战。”
“嗯。”
“朕还是有些担心。”
“嗯。”
“新军虽然是于谦训练出来的,可毕竟没上过战场。”
“嗯。”
“太后,你是猪。”
“嗯。”
答应完,她反应过来了,把书往桌子上一扔,低着头:“哼!”
朱祁镇嘴角含笑,走到她面前,凑近,眨眨眼:“我记得,明天是你生辰嘛。你一个月之前就打过招呼了,不过生辰的。我还以为你这把年纪,是不敢面对呢。”
太后那绝美倾城的脸被气红了,恶狠狠道:“你给我出去!”
朱祁镇挑挑眉:“明日休沐,我带你出宫去,过一个不一样的生辰?如何?”
太后将信将疑:“不会有阴谋吧?”
“不去就算了,继续在宫里看麻姑拜寿。”朱祁镇摊手。
“去!”太后抬起美眸。
朱祁镇嘴角微扬。
……
翌日。
朱祁镇穿着一袭雪袍,手中拿着一个笛子,气度潇洒,翩翩佳公子。当她看到太后时,失神了片刻。
她穿着一袭淡蓝色长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既高贵又多了几分少女的轻盈与活泼。秀发被精心编织成高髻,几缕碎发轻轻垂落,面容清秀,五官精致而柔和,皮肤白皙如雪,透着淡淡的红晕,更显得她娇嫩可人。眉心间,一颗小巧的红色饰物轻轻点缀,如同晨曦中的露珠,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为她平添了几分俏皮。
“今天这么少女感吗?”朱祁镇暗道。
“发什么呆?走啊。”她挥手。
他们没用带任何随从,就这么出了宫。太后看着热闹的街道,美目闪闪:“好久没有肆无忌惮的逛街了呢。”
“呃,我们是不是该换个称呼?”朱祁镇道,“我就叫你若微。”
太后居然没有反对,而是问:“那我叫你什么?”
朱祁镇想了下道:“就叫小帅吧,我比你小,长得又帅。”
“好吧,小帅。”太后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在街道中。
她看到街边小摊上精致的小物件,顺手就拿了,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那小贩急的就要大喊,朱祁镇连忙奉上银子。
一路走,她一路拿,朱祁镇跟在后面付钱,心中嘀咕:“还好今天准备够了银子。”
到了一家酒馆前,她大手一挥:“走,陪本女侠喝酒去。”
进到店里,她豪气的叫了两坛子酒,朱祁镇都麻了。她却真的像个女侠一般,倒满一碗酒,举起来一饮而尽,瞪眼:“你怎么不喝?看不起本女侠?”
朱祁镇一个白眼:“我怕你醉死在这里,没人背你回去。”
太后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自顾自喝,又喝了两大碗,俏脸红彤彤的。朱祁镇扶额,这肯定是醉了啊。
他起身去扶她,她整个人倒在了他的怀中,昂着美丽的脸,双眼明媚动人,问:“你可喜欢我?”
朱祁镇很无奈:“你醉了!”
她靠着他的肩膀,咯咯咯笑:“你啊,什么都不懂。”
朱祁镇没办法,把银子丢在桌子上,然后弯下腰,把她直接背了起来。她白皙的皓腕环抱着他的脖子,头搁在他的肩膀上,道:“小帅,我还要去游河。”
“你这样,还游河?”朱祁镇摇头。
“我就要游河。”她在他背上乱晃,“我就要游河。”
朱祁镇感受着背部那温软的摩擦,心想,我这都是被迫的啊,他喊了声:“孙若微,你别乱动,游河是吧?去还不行吗?你是不是故意的,这才出来多久,你就把自己灌醉了。”
孙若微嘴角闪过狡黠的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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