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旨。”于谦道,“谍报上说,杨贵芳那小子和大同守将郭登,亲自深入草原探敌情,陛下,你可得下旨训斥他们。臣已经去信,严惩他们。”
朱祁镇笑着点头。
杨贵芳的情况,他都清楚,因为杨贵芳来了秘奏。
朱祁镇本想与于谦多聊几句,可于谦公务繁忙,急着走了。朱祁镇撇嘴吐槽:“搞得好像你比朕这个皇帝还忙。”
他也只好坐下继续批折子,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曹吉祥来报,说礼部尚书杨善求见。胡濙归养前,推荐的杨善,朱祁镇还是采用了他的推荐。
“臣参见陛下。”杨善进来拜。
“杨善啊,从都察院到礼部,可还习惯?”朱祁镇笑问。
杨善一本正经的点头:“习惯,礼部嘛,也就三年忙一回,其余时间,闲出鸟来。”
朱祁镇扶额。
礼部三年忙一回,说的是科举,平时的确没有其他部忙。朱祁镇摊手:“那你今天来朕这儿,找活干来了?”
“臣有正事。”杨善道,“陛下,下月就是你的万寿了啊。前两年,你都说天下不安定,不办。今年,臣问了下大臣们的意思,得办了!科举都搞了两回了,没理由不给陛下你办万寿了啊。”
朱祁镇拧了拧眉。
特么,那又不是老子的生辰,是那个正统皇帝的。这万寿,真办起来,朕都觉得别扭。
“不办!”朱祁镇道,“斋居素食,不受朝贺。”
“不行啊。”杨善道,“陛下你再不办,天下百姓还以为大臣们亏待你了呢,以为后宫妃子们不懂事。普通百姓生辰,都会庆祝一下。陛下,又不是大办,不铺张浪费,小小的办。你给百官一个表忠心的机会啊。”
你特么真会说话,不愧是都察院的喷子。
朱祁镇扶额:“那行吧,朕受朝贺、宴群臣,但不受献,不赋诗,不赐酺,不斋醮。”
“陛下圣明!”杨善大喜。
……
英国公府。
一个中年英武男子到了大门前,守卫通报之后,客气的把他领了进去,直接领到了英国公的书房。
“晚辈谭祐,拜见国公。”中年一拜。
“小祐啊,你可算来了。”英国公招呼,“来来,老夫看看,啧啧啧,你比你太爷爷还要英武。”
谭祐是靖难名将谭渊的玄孙。谭渊骁勇善战,乃是燕军中第一勇士,可惜,在夹河之战中牺牲了。
太宗登基之后,封他的儿子谭忠为新宁伯,子孙世代承袭。谭祐就是这一代的新宁伯,他跟他曾祖一样,勇武过人,能拉开两石的弓,射无不中。他靠着自己立功,为四川都指挥使。
这次,各地都指挥使调换,他被于谦派去了陕西任都指挥使。谭家和张家,世代友好,他进京了,当然会来拜访英国公。
“小祐,你这个都指挥使,我老夫特意跟于谦打招呼的。”英国公道。
“啊?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谭祐大惊。
英国公面色变得极其严肃,沉声道:“有件事,需要你去做!这件事,关系到大明江山。”
谭祐惊的后退了几步。
……
夜,寒风呼啸。
朱祁镇虎躯震了三震,直挺挺的倒在了贤妃的身上。贤妃绝美的脸上飘着两朵红晕,紧紧闭者眼睛,因为刚刚朱祁镇花样太多,太新奇,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只能闭着眼睛,以此来掩饰内心的羞耻。
“礼部要给朕过万寿。”朱祁镇轻搂着她道,“真是麻烦,还不如给朕放天假呢。”
贤妃一双水润这才缓缓睁开,面色红润,轻抿着嘴唇:“陛下,你也该过万寿了,太后那边也吩咐了,让我们为陛下准备寿礼。”
“啊?太后也说了?”朱祁镇有些意外,前两年,她可是半个字都没提。
贤妃点了点头,白皙的皓腕抱着朱祁镇的脖子,脸贴的很近,道:“太后说为陛下庆祝万寿,但寿礼不比贵重,有心就好。”
“节俭是没错的。”朱祁镇眨眨眼,“会有什么节目吗?”
贤妃摇了摇头:“都是太后亲手操办,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有什么。”
朱祁镇倒是有些期待了,热闹热闹也好。
贤妃贴近他的耳朵,柔声道:“陛下,臣妾在外面找个名医,来给你看病吧?你要是难为情,我们出去看,全程保密。”
朱祁镇大囧。
贤妃担心他有问题,不能让人怀孕。她本身着急怀上龙种,好继续后面的计划。
……
之前下旨,迁徙部分富户进京,第一批已经抵达。
在地方上,他们是豪族,当地影响力很大,就是地方的布政使都得给他们面子。可到了京城,什么都不是。京城这地方,一块板砖下去,可能砸中三品大员。
这不,有些个刚迁来的豪族少爷,以为自己还在地方,依然我行我素。从安徽来的刘氏,他们家嫡长孙,在万花楼要强行带走唱曲的姑娘。
正好,被在那喝酒的内阁首辅商辂碰见,当时就叫来顺天府捕快,把刘氏嫡长孙下了大狱。这事传出去之后,那些迁来的豪族瞬间老实了。
朱祁镇听了这事,只是冷冷道:“他们在京城老实,依旧能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如果不老实,那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大臣们都看出来了,这就是陛下对付士绅豪族的法子。谁要再敢污蔑新政,诽谤陛下,那就一道圣旨让你迁进京。然后,就等着挨宰吧。
这事很快传到地方,新政推行的阻力,又变小了很多。地方士绅都怕等来皇帝陛下的一道圣旨,让迁进京去。
新进文华殿大学士柯潜劝陛下:“如此,士绅还是会编排陛下,现在不敢,以后会敢。”
朱祁镇一笑:“当朕赐死两个藩王开始,就已经不在乎名声了。”
柯潜被深深打动!
……
这天,朱祁镇在下午就批完了折子。他缓步走出乾清宫那沉重的朱红大门,迎面却撞上了一阵刺骨的寒风,不禁让他瘦削的身躯微微哆嗦起来,仿佛连心也跟着颤抖了几分。
天空不知何时已悄悄布满了铅灰色的阴云,沉重而压抑。细雨悄无声息地飘落,如同天界细碎的忧愁,轻轻拂过琉璃瓦顶,再缓缓滑落,溅起一朵朵微小的水花,发出细碎而清冷的声音。这雨,虽不大,却似乎能穿透衣物,直抵骨髓,让本就寒冷的空气更添几分寒意。
皇宫内的景致在这初冬的小雨中显得格外阴郁,金碧辉煌的宫殿被一层薄薄的水雾笼罩,失去了往日的辉煌,变得朦胧而遥远。宫墙下的枫叶早已红透,此刻在雨中更显凄美,几片落叶随风飘舞,最终无力地落在湿漉漉的石径上。
朱祁镇揉了揉脑袋,他突然想淋雨,就这么直接走进了雨中。他身后的曹吉祥见了,吓一跳,连忙喊:“陛下,这雨太冷,会得风寒的。”
“都别跟着!”朱祁镇挥手。
淋着雨,感受着这一刻的清醒,他感觉自己是不是有些病态了,很喜欢这种感觉。他就这么走到了坤宁宫。
太后慵懒的倚着软垫,面前是一个小火炉,里面的木炭红艳艳。其实,即使没有着小炉子,着房间也很温暖,因为地下有地龙。
她单手乘着精致白皙的下巴,美目落在书卷上。朱祁镇这个方向看过去,能看到那精致无比的锁骨,以及那完美的弧度。
太后听到了动静,抬眼看去,就看到浑身湿漉漉的朱祁镇。她一惊:“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淋雨。”朱祁镇一笑,“双喜呢?给朕拿衣服来。”
“本宫今天放他们出宫去采办了,省得打扰本宫看书。”太后急急起身,去内殿拿了一套衣服过来。
此时,朱祁镇已经脱下衣服,那健硕的身材给人极强是视觉冲击,太后连忙把衣服扔给他,她心跳加速,脸颊发热。
朱祁镇去内殿换了衣服,湿漉漉的头发只是擦了擦,随意的落在肩膀上,显得他极为豪迈。
太后心有些微颤,微微有些失神。
朱祁镇直接在她身旁坐下,猛地凑近,挑挑眉:“若微,你刚刚在偷看我?”
太后轻咬着嘴唇,不敢与他对视,冷道:“你别太放肆了,这是宫里,本宫是太后。”
“妖后嘛!”朱祁镇忽地握住她的手,“民间可都说你是妖后,你还怕什么?妖给他们看啊。”
太后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忽地抬起了头,美目含泪:“你要知道,后世史书只会记载你是正统皇帝。你想如何?你敢对本宫如何?你就不怕被万世唾骂。是,本宫是妖后,那你呢?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圣明,是不是要毁在在我这个妖后身上?你敢吗?”
朱祁镇轻叹一声,伸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忽地掐住了她精致的下巴尖:“你以为我不敢?朕学了降妖枪,为你这妖后准备的。”
太后眼中泪水流下,划过秀美的脸庞:“不要逼我了,好吗?我不想再作践自己了。不要逼我有一天,永锁坤宁宫。”
真会装可怜!
朱祁镇收回手,冷冷道:“你不会的,因为你还在等机会!孙若微,那我们就等吧,看谁臣服谁!”
太后擦拭一下眼角,眸子带着泪水,而后她扬起修长白皙的脖颈,轻咬着嘴唇,盯着朱祁镇,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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