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里,还有个朕的客人,他还好吧?”朱祁镇问。
石彪愣了下,想起陛下说的是前会昌侯孙继忠,连忙点头:“好的很,那厮都现在白白胖胖的。”
“你最近审审他。”朱祁镇道,“他之前和成国公走的近,成国公干的那些烂事,他肯定都清楚。哦,还有那个原刑部尚书俞士悦。”
石彪明白了,陛下这是要开始对付成国公了,可他有些拿不准,道:“陛下,你不让我对会昌侯用刑,臣觉得他不会开口啊。”
“嘿,你个猪脑子,你就不知道想想别的办法?”朱祁镇瞪眼,“你上次对付曾咏那招,不就很有用么?现在曾咏在各地讲学,讲新政的好,可积极了。”
石彪一下子醒悟过来了,一拜:“臣明白了!”
朱祁镇挥挥手:“不要急,先把成国公违法的罪证找出来,他毕竟是手握兵权的国公,要动,就得一击必中!”
“臣遵旨。”石彪领命,退了出去。
朱祁镇坐回龙椅,闭目沉思。
没一会儿,内阁新首辅商辂觐见,手上还抱着一批折子。朱祁镇看到折子,就头疼:“咋这么多?内阁都票拟了?”
“陛下,这些都是各地藩王上的折子。”商辂道,“他们折子中,也没说什么大事,无非就表示拥护新政,赞扬陛下。”
朱祁镇眨了眨眼:“藩王们这是咋了?突然都这么主动了,朕倒是不习惯了。”
商辂面色古怪。
陛下你从土木堡回了,赐死了两个藩王,又废了两个为庶人,前不久就下旨处斩一个郡王。他们能不怕吗?上折子,是为了表忠心,求安心。免得哪天屠刀落到他们脑袋上。
“陛下,藩王们拥护你,这是幸事啊。”商辂道,“陛下,你可下旨,夸赞他们,以示皇室和谐。”
朱祁镇眼睛瞬间亮起。
对啊,藩王们的拥护,也间接表明他这个皇帝是真的。对于假皇帝的传言,他从未去正面回应,通过和太后一起祭祖来间接回复。如今,藩王也是可利用的。
前世看史书,雍正就是正面回复了那些谣言,还写了一份《大义觉迷录》,最后反倒是越描越黑。
“朕这就下旨,颁行天下。”朱祁镇道,“皇家安宁,这天下安宁。”
“陛下圣明。”商辂一拜。
朱祁镇知道,商辂是故意来提醒的。这也表明,商辂站在了自己的一边。
……
郕王府。
咣当!
朱祁钰把手中茶杯猛摔在地上,怒道:“陈循,本王找他喝茶,他都婉拒了。看来,是彻底要跟本王划清界限。”
“王爷,冷静啊。”钨行道继续再倒了一杯茶道,“幸好,陈循对王爷的事,知道的不多。否则,麻烦就大了,陛下正想让王爷你去就藩,你这会儿可不能被人抓到把柄。”
朱祁钰无奈叹息一声:“本王估计,就藩之期不远了。今日,各地藩王都上了折子,内容都是拥护新政,赞颂伪帝的。哼,伪帝已经坐稳了皇位,轻易动不得了。实在不行,本王就认输,还能去封地做个逍遥王爷。”
“王爷,这就认输了?”钨行道笑道,“还不到时候!现在此局的关键,在太后!一个摄政十多年的人,她不会认输的。”
“可太后已经不信本王了。”朱祁钰冷哼,“她好像越来越信任伪帝,哼,她终究不是朱家人,最后认命也是可能的。”
钨行道肯定的回答:“断然不会!太后定然有后招,并且是厉害的后招。王爷,你接下来就是等待,太后与伪帝相争,最后你渔翁得利。”
“但愿如此!”朱祁钰点了点头。
钨行道端起茶杯喝一口,眼中精芒闪过。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王爷,我现在担心的事成国公啊。陛下现在大权在握,肯定会排除异己,首当其冲的就是成国公。而成国公呢,行事冲动,容易被人捏着把柄。”
“这个盟友不能失去,他手握兵权。”朱祁钰道,“先生,本王该如何提醒成国公?”
钨行道陷入了沉思。
……
坤宁宫,在初冬的落日余晖中,被镀上了一层柔和而温暖的金辉。红墙金瓦,在夕阳的映照下,更显得庄重而又不失温馨。
宫门轻掩,光影交错间,可以看到宫内古树参天,枝叶间透过的光斑在地上跳跃,如同点点星光,为这寂静的宫殿添了几分生动。
朱祁镇从文华殿,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这里,站在大门前欣赏远处的夕阳。忽然,闻到一阵香风,原来是太后来到了他身边。
她穿着一袭紫红色长裙,体态曼妙,眉目如画,举止端庄华贵,淡淡的问:“据说今年的税粮比起去年,翻了一倍还多?”
朱祁镇点了点头:“新政初见成效,朕明年就不担心灾难来了,国库没粮赈灾了。”
“年底前,还是得把明年的各项开支算清楚了。”太后道,“大修黄河开启了,增加了那么多河工,都是要粮要钱的啊。”
“那必须的,还得留出足够的粮,以备不时之需。”朱祁镇摊手,“户部那边会上个折子,朕再和内阁讨论。”
太后眼眸微微垂落,这家伙是越来越有皇帝样儿了。
冷风吹过,两人都不说话,夕阳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他们心中都知道,这样平静的日子,终有一天会被打破。
“该用膳了。”太后开口。
“今天吃什么呀?”朱祁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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