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
朝野上下也轻松了许多,大家都累了一年了,总得有放松的时候。朱祁镇把新政推行都放到了明年,吩咐内阁和六部,年前只做些总结和明年计划。
官员们也难得有时间,又恰逢大雪,正是访友赏雪的好机会。他们四下走动,喝酒赏雪。皇帝朱祁镇也去拜访了英国公。
这一次,他带了许多赏赐,亲临英国公府。英国公儿子张懋带着全府上下,跪迎皇帝。府中的家仆们都知道,这一年内,不仅太后亲来看望英国公,皇帝更是来了好几次,由此可见,英国公圣恩日隆啊。
“都起来,忙你们的去。”朱祁镇目光落在张静姝身上,“静姝,你带朕去看看老国公。”
“遵旨。”张静姝一拜,缓缓起身。
她穿着一袭淡青色长裙,面容秀美温婉,双眉修长,肤色白皙,姿形秀丽,清丽脱俗。她小步在前带路,漆黑的长发垂落,随着走动,发髻间的步摇随之晃动。
“静姝,一段时日不见,你是越发美丽了。”朱祁镇笑道。
“陛下……”张静姝停下,美目含羞,“你这让人听见,岂不是……说陛下你……”
朱祁镇无所谓的摊摊手:“朕在你爷爷,你爹,你弟面前,都表达过对你的爱意,朕怕啥?爱一个人,就要勇敢呀。”
张静姝那吹弹可破的白皙俏脸瞬间浮现出一抹红霞,檀口微张。她一个古代女子,哪曾碰到过这么直接的表白?
“你……你……”她只感觉脸已经发烫了。
“静姝,你对朕到底有没有感情?”朱祁镇上前几步,凑到她身前道,“若是有,朕定然排除万难也要娶你,还要封你为后。”
过了一会儿,张静姝缓缓抬起头,露出那张冷艳动人的脸颊,红润的嘴唇有着莹莹光泽,淡淡的幽香扑鼻,她抿嘴一笑:“陛下,你要娶我,不光是喜欢我吧?”
朱祁镇嘴角含笑:“当然还因为你是英国公的孙女。”
接着,他长叹一声:“哎,朕在后宫是如履薄冰啊,也需要一个知心之人。”
张静姝似乎不在紧张,目光极为清澈:“陛下,臣子女愿意助陛下。”
两人目光相视,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
来到英国公房间,白发苍苍的英国公半躺在软榻上。朱祁镇挥挥手,让所有下人都下去了,房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陛下,你是来看老臣,怎么还没死吧?”英国公抬眼道。
朱祁镇在他面前坐下,无语的一笑:“怎么说呢?朕其实不希望你死,毕竟,你是唯一知道朕真正身份的人。好像你死了,朕就再也不是自己了似的。”
英国公猛地坐直了:“那你就还位于朱家,你退位。”
“咋还这么暴躁呢?”朱祁镇微微含笑,“朕也姓朱,该说的,上次朕都跟你说过了。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张家百余口考虑吧?”
英国公面色悲戚愤恨:“老夫没脸去见太宗皇帝。”
朱祁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国公爷,地下什么都没有,别说太宗,就是太祖,死后都只是白骨一堆。朕今天来,是想跟你说点实在的。”
英国公目光警惕:“什么实在的?”
朱祁镇一字一句道:“朕娶你孙女,在你百年之后,依旧保你张家荣华。”
“休想!”英国公怒道。
朱祁镇嘴角含笑,十分淡定:“国公爷,你都这样了,该为自己的子孙后代考虑了。朕与张伦,会如亲兄弟一般,若是娶了静姝,那就是亲上加亲啊。国公爷,张家的未来,全在你一念之间,别冲动反对,好好想想,行吧?”
说完,他起身离开。
走出英国公府,锦衣卫指挥使石彪跟了上来。一拜:“陛下,臣的人一直监视英国公府,除了上次那几个关西七卫的老袍泽来看他,其他倒是没什么特别。”
朱祁镇目光冷冷:“朕让你准备好的东西,你准备了没有?”
“一切都准备好了。”石彪颔首,“只要你一声令下,臣就能交上英国公暗通关西七卫,图谋不轨的证据。”
朱祁仰起头,四十五度角望天空。
朕啊,还是太善良!
……
临近年关,宫里的氛围都欢快了不少。
朱祁镇也舒舒服服的过上了帝王该有的日子,白天在乾清宫暖阁看折子,晚上就翻妃子们的牌子。后宫假龙真凤,日子不要太刺激。
呼呼呼~
窗外寒风呼啸,朱祁镇放下手中的书本,站起来,伸展了下四肢。他伸手去抓桌子上盘中的点心,发现没有了。
“来人,朕的点心呢?”他喊一声。
太监总管金英从外走进来,看着空空的盘子,他连忙朝小太监们命令:“快,去御膳房拿点心过来。”
朱祁镇目光落在他身上,问:“今日怎么是你?曹吉祥呢?”
自从他重用曹吉祥,一般都是曹吉祥伺候在乾清宫,金英日常来请安,比较少呆在乾清宫了。不过,金英依旧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是总管。
“曹公公他得了风寒,正在养病,怕传染了陛下。”金英道。
朱祁镇心中了然,太监们也是争权夺利。曹吉祥肯定遭了金英的妒忌,他这是在试探朕呢,今天曹吉祥得了风寒,弄不好哪天,就突然病死了。
“金英啊,你也一把年纪了,在宫里服侍了这么多年,该享福了。”朱祁镇沉声道,“这样,去应天养老吧,做应天守备太监。”
这是直接勒令金英退休。虽然,金英在大事上不糊涂,可这个人毕竟是太后用起来的。如今,朱祁镇已经逐渐掌控朝堂,这后宫,也该整顿了。
“奴婢遵旨。”金英跪下,眼中含泪。
对于他来说,能去应天城养老,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朱祁镇挥挥手:“去吧,不必来辞行,也不要去打扰太后。你走后,朕会让曹吉祥暂领司礼监。”
宫中的权力架构,是该改一改了。
……
黄昏。
朱祁镇来到坤宁宫用膳。太后披着雪白狐裘,也难掩她那傲人的身姿。她正在殿中翻看一本书,似乎没有休息好,素净的脸,带着疲倦。
“母后,儿子带你去外面走走。”朱祁镇走过去直接上手,把太后拉了起来,“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爹出门去躲帐,整七那个天,三十那个晚上还没回还……”
太后美目怒瞪:“唱的什么乱七八糟?你这都是从哪学来的?”
她嘴里训斥着,人已经被朱祁镇拉出了宫殿。冷风一吹,她立马缩了缩身子,朱祁镇挽着她的腰肢,笑道:“朕时常溜出去宫去,跟百姓学的呗。母后,你不知道,这过大年,对于富人是团员喜庆,可对一些穷人来说,是痛苦。欠了地主的租子还不上,搞不好还要卖女儿去抵债。”
“有……有这等事?”太后蹙眉。
她是女人,对于女人的悲惨遭遇,总会敏感些。
“比这严重的都有。”朱祁镇把手伸进了她腰间的兜里,暖和了不少。
太后面色冷冷,缓缓走在雪地上,哼一声:“你把金英弄到应天去了?”
朱祁镇揽着她腰肢的手,稍微用力,含笑道:“你没看他都满头白发了?当了一辈子奴才,总该享福几天吧?应天那边,适合太监们养老。”
太后也没有多说什么,眼神带着忧愁:“给他们个晚年,也是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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