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也是这样的,老夫人不屑于和贱民景延月说话。
就在这时,马车的帘子忽然被掀开,一个身形修长、长相俊美的男子坐在马车外头。
男子神情温柔地看着景延月,哄道:“阿月,你如今病着,舟车劳顿也不利于养病,倒不如养好了病再出发,方才我已替你打点好了,你暂且躲在地窖,日后等我来接你。”
听到那男声的时候,一种莫名的愤怒涌上了景延月的心头,那是属于原本的景延月的情绪。
在这种境况下,让一个弱女子在荒郊野外独自面对追兵,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她抬眸,战场上积攒的杀气,如同一只受伤的雄狮,让沈毅钧心脏一颤。
只听她声音沉沉,有条不紊道:“可以,那把后一辆马车上我的嫁妆留下。”
老夫人坐不住了,立马道:“毅钧不可,那些金银是沈家在京都立足的根本!”
听到老夫人的话,景延月讥讽地笑了:“沈家立足的根本?马车上的金银,难道不是我的嫁妆?怎么听母亲的意思,倒是成了侯府的私产?把我留在荒郊野岭,倒想带走我的嫁妆,临江侯府真是好算计。”
叶子岚讷讷问道:“后面马车上的东西竟然是她的嫁妆?”
戳到侯府上下的痛处,老夫人的脸色挂不住,顿时阴沉下来:“景延月你一介孤女,当初若非沈家收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沈家对你已是仁至义尽。”
马车后追兵趋近,沈毅钧虽心底涌出异样的感受,但此刻管不了太多。
于是他再度安慰道:“阿月你先下车,你信我。”
按照往常,只要他肯低下头如此温柔待她,这愚蠢的妻子定会动容不已,全部妥协,她的嫁妆便是这般被哄去一半。
他这妻子美则美矣,可惜没脑子。
沈毅钧嘴角划过冷意,这次他也势在必得。
未料到,景延月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指着叶子岚道:“你说的话就是放屁,要有一个字能信,我把她的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景延月已经接受借尸还魂一事,但她不是原主,不会任由侯府的人哄骗欺负。
从未听过妻子脏话的沈毅钧,嘴唇错愕微张,软弱的妻子什么时候转了性子?
叶子岚脸上也带上了些许愠色。
后面金兵迫近,他拉起景延月手腕,急促道:“阿月!乖,听话。”
“别碰我,脏。”景延月用力抽回手,冷笑着,坐在马车里一动未动,“夫君若真为我好,不如随我一起下车。”
“沈夫人,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叶子岚见状,狠狠地瞪了一眼景延月,站起身,一脚踹在景延月的胸口上。
景延月毕竟还在病中,身子虚弱,抵不住叶子岚的这一脚,顿时朝着马车外跌落出去。
但她毕竟是从战场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虽然虚弱,但是灵敏还在。
跌下马车的刹那,景延月盯紧了沈毅钧腰间挂着的那把匕首,用力地扯了下来,握在手上。
一并扯下来的,还有叶子岚右耳上那只价值连城的耳铛。
景延月在地上滚了几圈,卸去从马车上跌落的冲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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