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鸢蹙着的眉很快松开,摆摆手,“不妨事。”
在众人担忧忧虑目光中,她坚持吃完了那碗汤粉。
夜里倒是没什么事,只有沈晏不放心她睡相,坚持留下宿在了后院。好在府里没有旁人,大家也都不是爱嚼舌根的,没人会往外说。
次日晨起,沈晏依旧要去衙门,不放心嘱咐:“若是还难受,便请大夫来瞧瞧。”
崔令鸢很乖点头。
这一点上,沈晏倒不怀疑她,寻常有什么头疼脑热她一点儿也不讳疾忌医,便多少放下了些心。
他走后,崔令鸢不信邪地叫丁香去提膳,要的都是她平日爱吃的,笋蕨烧麦、椿根馄饨、酥黄独、梅花脯……然而,果然。
崔令鸢脸上神情变得慎重之又慎重,“去请大夫来,要擅儿妇科的。”
茴香正担心着,忙不迭去了。
丫鬟们走后,崔令鸢独自坐在房中,忍不住将手放在了小腹上。
郎中很快就来了,年纪很大,瞧着便医术稳妥,满身药味儿熏得崔令鸢又有些反胃。忙坐远了些。
老大夫了然地笑笑,抽出丝帕、手枕,替她诊脉。
须臾,老大夫沉吟,随后道了喜。
崔令鸢没太惊讶,昨晚她就隐隐预感到了,眼下唯生出些尘埃落定之感。
大半年前,从京城带来的那避子药吃完了。配药的大夫在京中,沈晏那时准备寄信一封请对方配药,崔令鸢拦住他,趁机说出想了很久的决定。
沈晏面上虽未表现出什么,但当夜的举动却足以说明他心情甚好。
后来好几个月没动静,她还说笑过:“偷香的怕结果,怕什么来什么,正经夫妻反而盼什么什么不来。”
隔壁罗二娘便是那着急的,她比崔令鸢还早成亲大半年,夫妻没有避孕,却一直没消息。
想到这,崔令鸢又有些无语,没想到竟然在这国丧节骨眼……她庆幸,幸好国丧还没开始几天,诊出来大家也都默认是之前的,否则便尴尬了。
几个婢子还懵着,崔令鸢长长吐出一口气,“我年轻不懂事,有什么忌口的或是需进补的还请郎中为我写个条子,有劳了。”
郎中点头:“这是应当的。”
送走郎中后,丁香最先反应过来,难掩喜色:“奴婢这便给娘子写信!”这说的是许姨娘。
崔令鸢“哎”了声,“傻丁香,先去知会郎君……罢了,等他夜里回来再说吧,不差这一时,你们来替我将架子上那几本写女子医理的书搬下来。”
“娘子快别动,我们来就好!”
这下不只是丁香,众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崔令鸢还有些不好意思,被人知晓怀孕,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不过很快她又坦然了,穿来这么久,洗澡都被这几个婢子看过不知多少次,节操早就掉没了,眼下她脸皮厚得不行。
她又不放心道:“今日这熏香用的什么?里头没有不好的东西吧?”
一顿吩咐下去,便被丫鬟们强行搀到榻上去休息了。
想着夜里告诉沈晏对方会是什么反应,那张棺材脸露出吃惊的表情会是什么模样,崔令鸢嘴角不禁也挂上了温柔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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