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人家淡定模样,见了钱,一点喜色都没有,要么就是太会装,要么就是压根瞧不上。
对家大业大宁国府来说,显然两者都有可能,而后者肯定是最主要原因。
“再看看,他那妻子家世并不很高,或许有什么喜欢的玩的,你们派家里女眷去打听打听。”
沈晏越是和气,梁勉心里越忌惮,苍蝇嘛最怕叮无缝的蛋,他们要想讨好谁,不怕那人贪,最怕那人没什么贪。
从妇道人家身上下手,一直是最省时省力的,什么关系也比不过裙带关系,什么耳旁风也比不过枕边风啊。
不一会儿,前面传来争吵之声。
“去看看。”梁勉几人快步朝府衙走去。
又是简安元,人高马大地站在沈晏面前,对方安然坐着,淡淡道:“规矩如此,这章子我不能盖。”
梁勉不解地走过去:“怎么了?”
众人将位置让出来给梁勉。
一问缘由,原是有个军令文书,要给刺史、益王过目之后才能盖益州府衙章发往京城,可这是加急秘件,益州王眼下不在府里,一时半会找不到人,简安元便想让他先盖。
沈晏却认死理,一定要他先去寻过益州王与梁勉。
“这有何不可的?我都看过了,里面内容并无不妥,字字属实!”
简安元的急脾气上来了,嗓门大得能掀翻屋顶。
“梁刺史在这,现下梁刺史看过了,尽可盖章了吧!”
梁勉被他扯着袖子看那文书,匆匆扫了几眼,就被催着:“如何?没问题吧!”
梁勉没办法,两边都是京城来的公子哥儿,锦衣玉食长大的,谁也不服谁,只好配合,“我这儿没问题。”
“眼下还差益州王。”沈晏依旧淡淡,也不管是否会驳了刺史的面子。
梁勉还没说什么,简安元又暴起了:“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你何必固执己见……”越说越激动,被梁勉几人勉强才拉开,回了位置犹在骂骂咧咧,无非是抱怨。
沈晏垂着眼,仿佛与自己无关。
梁勉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那文书,终究是戳了刺史的章子发出去,算是选了个折中的法子,简安元的情绪被安抚下来。
下值后,梁勉单独拉着简安元到了城郊一村妇开的脚店。
“不是说喝酒?”简安元皱眉。
梁勉笑道:“愈之尝尝我们这儿村酿,不比宫中御酿差。”
新酒倒出来,还泛着微微绿色沫子,这便是人家家里自酿的浊酒,入口便辣。
“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
梁勉很有闲情地吟了句,又惹得简安元蹙眉,“喝酒便喝酒,整那些文人文绉绉的一套,矫情什么?我干了!”
态度十分不客气,梁勉却不以为忤,反倒高兴。
酒过三巡,酒劲上来了,简安元红着一张脸,拉着梁勉骂骂咧咧,从今日沈晏死守规矩下他面子到一路上扫兴之事,直说得口干舌燥。
梁勉静静听着,时不时假意从中劝两句,心里愈发放心了。
看来这信阳公次子确实是个五大三粗的急性子,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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