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蕙不好责备长辈,也只能说些安慰的话。
待哄着姜氏把药喝了,她转头又来到弟弟屋里。
沈况也在喝药,又黑又浓,瞧着比姜氏的还苦,沈蕙闻了直皱眉。
沈蕙自诩是懂事的大女郎了,从昨日到今日,多忙乱都没出岔子,但碰上沈况手里的这碗药,也怕得发怵,胃中作呕。
偏大夫又不让他以甜食佐,影响药效。
沈况一点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将那苦药喝光,乖巧得让人心疼。
沈蕙眉毛皱得更紧了:“阿况,不苦么?”
奶娘递上帕子擦了嘴,沈况点点头:“苦。”
又补充,“阿姊喝肯定苦,我尚可。”
沈蕙一怔,回味过来。阿况每隔几天都要喝药的,这样的苦味,应该已经习惯了吧。
不,阿况最怕苦了,每次喝药都要配一碟点心。
这么说,不过是不想让她们担心罢了。
她怜悯地摸摸弟弟的头,“等身体好了,就能吃点心了。”
沈况仰头,糯声问:“阿姊,阿娘好了么?”
“嗯,好了。”沈蕙安慰他。
沈况乖巧地点点头,沈蕙一阵心虚,稍坐了会就离开了。
沈蕙一走,沈况又失落下来,阿姊骗人太明显。
因为担心姜氏、内疚,加上喝药的折磨,沈况连着几天都是恹恹的,吃饭也是食不下咽。
反而姜氏正值壮年,身体底子不差,两天就养好了精神。
再来看沈况,本就既内疚又心疼:“阿况想吃什么,阿娘叫小厨房做。”
“鱼汤。”沈况本想摇头,不忍姜氏失望,便认真想了想,才道。
说罢,又小声补充:“那种炖得很白的鱼汤。”
姜氏展颜而笑:“鱼汤有,有。”
她立刻吩咐丫鬟们去做了,要细细地将鱼刺去了。
回过头来,又奇怪道:“你从前不是不爱喝鱼汤的么?阿娘几次叫人炖了,你都嫌土腥气重,不肯喝。”
沈况只含糊道:“现在想喝了。”
饭点的时候,果然有鱼汤。
姜氏留在沈况这儿陪他用膳,许是为了宽姜氏的心,沈况勉强多吃了点,但还是跟猫儿进食似的。
姜氏一阵揪心,随即让奶娘给他盛了一碗鱼汤:“刚才不是想喝鱼汤么?再喝一碗吧。”
沈况只沾了两口,就放下勺子,摇摇头。
姜氏拧眉,尝了一口,挺好的呀。
沈况咬唇,到底病中也有些委屈,小声道:“不是这样的味儿。”
“鱼汤,不就是这味儿么?”姜氏不信邪,又尝了一口。
沈况小声:“三婶做的不是这样的。”
又是三房,又是崔氏!
姜氏愀然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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