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他就缠上了回京养伤的父亲,他要去边关从军。
梁郴重孝在身,他要替她帮他的大哥报仇。
父亲母亲都不答应。因为就在三个月前,他的大哥裴眈已经负了一次重伤。
他们虽有三个儿子,虽也铁骨铮铮,但作为父母,那当口却也冒不起这个风险。
他跪求了大半夜。
父亲终于答应了。
他出征的半途,正好遇上她扶灵归来。
那夜他悄悄奔赴三十里路,到达她落脚的驿站。
他看到了分别数年的她的身影,然而同时他却也看到了陪伴在她身侧的徐胤。
原来她从来都不寂寞。
孤单的只是他而已。
他没有进去。
他以为自己寒了这条心,但一年后在沙场遇见杀死梁钦的敌方将领时,他还是奋不顾身地提着长枪,一气追出去百余里,亲手割下了他的首级才罢休。
她在白鹤寺出意外的消息传到西北时,他正准备展开一场突袭。从来不曾含糊的他那一天上马连试了两次才爬上马背。
那一战他连破两城,但也险些丢掉了一条命。
伤好后他向已挂了帅印的梁郴告假回京,连夜就奔到了白鹤寺。他装了一抔焦土回到西北,此后直到打完了这场仗才回来。
当年回京的那一趟,所有人和事都在无声地告诉他,她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可是就在前不久,却有一个脾气秉性都像极了她的女子突然出现了!
她告诉他,她和梁家关系匪浅!还告诉他世上有死后的灵魂还能重新投身这回事!而今夜她又偏偏出现在那个人烧死之后的废墟之上!
“将军今夜看起来忧思颇重。”
身后突然传来了缓慢的声音。
裴瞻站起来,转身望着不知何时站在廊下的成空:“大师,世间可真有轮回之说?人身若死,灵魂可还能寄生?”
成空道了声法号,说道:“宇宙浩瀚,佛海无边,世间多玄妙。身死魂在之事,或有,或无,皆应以平常心论之。”
裴瞻沉默。一会儿他道:“可我始终无法相信,她真的还能回来。我害怕弄错,害怕希望落空后又陷入失望的深渊。
“我也不过是个肉体凡胎,不是何等样的打击全都承受得住。”
成空步下石阶,目光与他齐平:“若所得乃为心之所望,患得患失终无助益。老衲深信,智者如将军,心中定当已有抉择。”
裴瞻望着夜空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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