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一个个恨不能全都化身媒婆,将两个人撮合到一块儿去。
仿佛这样,就是完成了一件天大的功德好事儿。
“安宁啊,你是还有啥别的想法不成?咱们村正,多好多俊的一个小伙子啊,还跟县令大人是熟识,你嫁给他,难道还能吃了亏去?”
“说的就是呢!江巍可不比赵海那混蛋球子强多了?刚刚也说了,会一辈子对你好,你还有啥不如意的?”
“咱们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还是得有个家,有个知冷知热能帮着你扛事儿,照顾你的贴心男人。”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瞧着村正就不错。”
连年长些的长辈,此时也开始加入到劝说的队伍里,拉着姜安宁的手,很是语重心长的劝说道:“咱们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平素在外头也是见过了世面的,可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忘本,不能忘记自己的根是在哪里。”
“这竹门对竹门,朱门对朱门,你可不能在外头看到了那些花花绿绿、莺莺燕燕的,就把眼光放高了。”
“可不是嘛,老祖宗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门当户对,方能长远,门不当户不对的,到最后吃苦受罪的还是你自个儿!”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彻底劝凉了姜安宁原本还纠结着的心。
她本来觉得,上辈子到底也是赵海一家子人,太会在人前装模作样。
村里人不知内情,只看见表面,便以为赵家对她多好多好,出于劝和不劝离的心思,这才会‘好心’的劝说着她‘忍一忍’,再‘忍一忍’……多忍一忍,日子总能过下去。
如今听着这些人满满‘都是为你好’口吻的劝说之语,她忽然就觉得,此前动摇出想要宽恕之心,简直就像是笑话。
这些人……
哪怕真的是无心雪上加霜,也根本就不值得宽恕!
姜安宁垂着眼,狠狠掐着手心,深吸着气,压下眼底翻涌的恨意。
她原是想着,或许可以发动村里人种桑养蚕。
村里的土地不多,收成也差,即便是年头好的时候,也勉强只是温饱有余。
想要靠种粮食发家致富,几乎没什么可能。
可这里桑树长得十分好……
如果用来种植桑树,专门养蚕缫丝,倒不失为一项可以发展的营生。
现如今,她一点儿也不想了。
这些个的贫穷与死活,干她什么事儿呢?
她便是想种植桑树,养蚕缫丝,也大可以自己做!
众人瞧着她久久不说话,以为她是个有馊主意的,劝的更厉害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的人耳朵疼。
连当事人之一的江巍,听的都有些心烦了。
市井妇人,当真是长舌。
江巍压下心中的不耐烦,目光一错不错的瞅着姜安宁,努力表现出深情款款的模样来,仿佛真的有多心悦着人一半。
面对姜安宁被众人围困洗脑,却没有半点儿出面为之说话,救人脱困的举措与想法,浑像是个在隔岸观火,坐等着收渔翁之利的。
姜安宁:“诸位莫要再劝了,我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
她这话一说,刚刚还在卖力劝说的人群,仿佛是炸开了一样。
“不成亲不嫁人,你想干啥?”
“安宁,你年纪也不小了,该为自己的婚事儿多操心起来了。”
“赵海是个混球,这婚事退了不可惜,但你可万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这孩子,说浑话呢不是?哪有人是不成亲的……”
呜呜渣渣的劝说愈演愈烈,江巍在一旁,光是听着,就已经头疼烦躁了。
更遑论姜安宁这个正在被劝说的人。
姜安宁轻吐了口气,耐着性子开口:“我只是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婶子,你们不用再劝我了。”
她目光坚定不移:“我才刚跟赵海退了亲事儿,于情于理也不该这么早就再谈起婚事来,你们别再劝我了。”
本以为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识趣儿的总该不再劝了。
没想到众人不仅没有放弃,反而更觉得需要好好劝劝姜安宁了。
“你这孩子,真是傻了不成?那赵海又不是死了,还用得着你一个未过门、还退了亲事儿的人给他守寡?”
“说的可就是呢?别说他人没有死,就算是真的死了,也用不着你跟这儿守节啊!”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跟人退了亲,不是给人守灵当未亡人呢,这婚事既然是已经退了,为终身大事计,你也该尽早的相看人家,遇见合适的赶紧就嫁了,哪里还用得着避讳这个?”
姜安宁:……
嫁人这个事儿,绕不过去了是吧?
她原本对嫁人之事,是没有什么抵触的。
自打重生归来,她所思所想就只有报仇,要让前世害她之人全都不好过……
对嫁人之事,更多是顺其自然,不会去想,也没有多拒绝。
如今,这些人孜孜不倦的劝说,倒是有些激起她的逆反之心了。
她难不成,就非得嫁人不可吗?
姜安宁眼底划过一抹困惑,茫然不止。
耳边的劝说声还在吵吵嚷嚷,江巍终于是有些听不下去了。
“诸位婶子们是好心,我与安宁妹妹都知道,只是也请诸位莫要再逼迫安宁妹妹了,她现如今定然是还没有从赵海那混蛋的阴影中走出来,多半是还需要些时间,重新正视婚嫁之事儿。”
江巍跟人拱了拱手:“我愿意等安宁妹妹重新敞开心扉的那一日,哪怕最后她所选择的人不是我,我也心甘情愿做个护花之人。”
他目光要多深情有多深情的望着姜安宁:“能护她一世安好,我便已经甘之如饴。”
最开始带头劝说姜安宁的妇人,笑得一脸荡漾:“诶呦,安宁啊,你瞧瞧,江巍对你多好啊,你到底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姜安宁微微拢了下眉,实在是不知道,所谓的对她多好,究竟是从何而来,又是以什么为判定标准的。
若说是为她解围算好……那此时的困境,不本来就是他带来的吗?
江巍其实也是有些无语的。
他本来只是想终止荒唐吵闹的劝说,没想到这些人还越说越来劲了。
不过,想到这些人言语间,尽是夸赞他,撮合着姜安宁老老实实从了他,便也就没有急着阻止了。
若是这些人真能劝说姜安宁从了他,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左不过就是给人个妾室的身份,无伤大雅。
倒是方便了他,有更名正言顺的由头,将人放到眼皮子底下。
江巍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很是不错。
如果是姜安宁自愿进他的后院,那幕后之人若还想与之联系上,难道还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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