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上奏的时间却不是时候,因为前一天就是朱瞻基得知靳荣“暗会”汉王后遣密使前往济南的日子。
夏原吉闻言当即一惊,别说张辅了,其父亲张玉在靖难之役中都曾短暂被汉王朱高煦领导过,有这样一层关系在,自己推荐张辅着实有些不识相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夏原吉立马再奏道:
“可令丰城侯李贤出征,黄福从征,大军一至,贼定当束手就擒!”
当年张辅被永乐帝召回后,交趾便是老丰城侯镇守,其子虽然没经过多少战阵,但有曾经追随张辅平定交趾的黄福跟着,倒也算稳妥。
可在听到夏原吉的第二个建议后,朱瞻基依旧态度暧昧,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夏原吉见状顿时急了,他身为户部尚书,越南北部红河三角洲地区肥沃的土地能给大明带来多少赋税他一清二楚。
皇帝为何不同意派大军征讨黎利,莫非?
突然间,夏原吉心中闪过一个十分可怕的念头,就是皇帝不想再往交趾投入更多资源了!
怂了?
又或者有其他原因?
夏原吉对此不得而知,但是他知道,如今大明的财政自三年前好不容易有了好转,如果不趁着这段时间解决交趾问题的话,等黎利势大,交趾定然不复大明所有。
于是夏原吉微微起身,正准备再劝时,一旁的杨士奇突然出声了:
“启禀圣上,老臣觉得可令安远侯柳升前去交趾,当年英国公平定交趾时安远侯不是也在?
至于加派军队,如今正月还未过,粮草不济,臣以为不宜群集大军。”
“万万不行!”
还没等夏原吉说话,他身边的蹇义就已经起身劝阻道:
“启禀陛下,安远侯性格自大,好妒忌,六年前备倭都司指挥使卫青大败唐赛儿后就遭到了其迫害。
安远侯绝非合适之主将人选,还请陛下三思!”
蹇义话刚落音,与他有过过节,曾经弹劾过他的杨荣立刻偏过头微眯起双眼道:
“怎么,难道蹇少保和安远侯有私怨不成?”
“你——”
蹇义闻言大怒,正欲上前争论,已然看清一切的夏原吉却出手拉住了他。
内阁三杨,杨士奇、杨荣以及从刚刚开始就老神在在坐在一边的杨溥不过是白手套罢了。
皇帝的心意已决,谁来劝,都没用!
等到一行人散去,与蹇义同走的夏原吉忽然闭上了双眼,痛苦地说道:
“国家辛苦耕耘十数年,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如今只能希望安远侯能不负皇命了。”
蹇义闻言脚步一滞,气愤得声音都打起了颤:
“国贼,国贼!”
“没错,国贼!”
乐安,此时朱高煦已经依靠八百勇士夺取了县城四门,他正站在城墙上在对被召集起来的全部汉王护卫五千余人道:
“新帝身侧,夏原吉、蹇义等人都是国贼!
本王的皇兄、皇侄受他们蒙蔽,违反我皇祖父、父皇规定,竟然给与文臣告敕追赠,如此这番,我等将士浴血沙场又该以何来优荣?”
大嗓门的盛坚此时再次适时站出来怒吼道:
“决不能让朝内奸臣站在将士们头上拉屎!”
周光美也带着靳安康出列道:
“我大明太祖曾言,朝无正臣、内有奸逆,必举兵诛讨,以清君侧,我父亲青州左卫指挥使以及山东都指挥使都愿意追随王爷奉天讨奸!”
“奉天讨奸,清君侧,诛国贼!”
人是一种会被情绪感染的生物,有了几个带头的之后,很快“奉天讨奸”的声浪便在乐安上空滚滚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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